第六師團。
稻葉四郎騎在馬上,走在隊伍最前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生怕后面有人追上似得。
龜井達介揮舞馬鞭,沖了過來:“將軍閣下,支那人控制的江心洲失守了,第36旅團馬上就要抵達長江南岸了!”
稻葉四郎努力在腦子里回憶地圖:“呦西!
“告訴他們,支那人狡猾的很,我們敵人的指揮官,更是喜歡耍陰招,千萬不要輕敵!”
這樣的話,龜井達介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早就爛熟于心:“哈依!
“閣下,咱們要不要停下來休整一會兒?”
隊伍里,只有少量的衛兵,大多都是參謀官和通信,后勤人員,接受的軍事體能訓練強度較低,若是長時間奔襲,身體可能會吃不消。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龜井達介一樣,擁有一匹屬于自己的戰馬。
大部分時間,只能依賴自己的雙腳。
稻葉四郎打量四周,猶豫再三后:“停!
“休整十五分鐘!”
不光是參謀人員需要休息,他也得停下來,仔細處理前線發來的電報。
龜井達介跳下馬,跟在一旁:“閣下,咱們臨時修改了轉移方向,就算支那人能提前獲知消息,怕是現在也被繞迷糊了。”
一個小時之前“移動指揮所”已經前進了兩公里,但稻葉四郎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思來想去之后,命令大部隊轉換前進方向。
留下一小股衛兵充當替身,繼續按照原路前進。
馬上就要天黑了,再加上這一道“迷魂陣”,拖上一夜問題不大,只要前線部隊能在天亮之前,徹底封死戰線漏洞,就可以立刻化被動為主動,扭轉形勢。
稻葉四郎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
“天黑之后,部隊繼續向前行進五公里,確保萬無一失!”
龜井達介點點頭:“哈依!”
——————
袁燁霖坐在馬上,一手勒住馬韁,另外一只手里,緊緊的攥著一個已經變形的白面饅頭。
“快!邊走邊吃,誰也別停下!”作戰參謀一邊咽下嘴里的食物,一邊朝著步兵大喊。
袁燁霖低頭看了眼手表。
距離張虎定下的兩個半小時期限,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鐘了。
高強度強行軍下,幾乎每一名士兵的臉上都顯出了疲倦之色。
但這里是軍隊,不是過家家。
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再難的情況也要克服,誰都累,誰都想休息,可貽誤戰機的罪過,任誰也承擔不起。
袁燁霖將手里剩下的半塊饅頭塞進嘴里,招手喊來了作戰參謀:
“咱們這次要去找的這個第六師團指揮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師團長是誰?”
作戰參謀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師團長是稻葉四郎,騎兵出身,日本陸軍中將,是個大官,當初鬼子攻破南京之后,就是這畜生縱容手下燒殺劫掠,南京死難的數十萬同胞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死在第六師團的屠刀之下!”
袁燁霖高聲大喊:“弟兄們,都聽見了沒有,這稻葉四郎,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在丑話說在前頭,一會兒誰要是活捉了這老鬼子,可不準給我弄死他了,上峰說了,要留一條命帶回去,扔到礦山里去挖煤!”
此話一出,行軍隊列里的士兵們相視一笑。
這也算是守備軍的老傳統了,俘虜過來的鬼子大官,一律不在監獄里關押,而是送到煤窯里,專挑臟活累活干,白天下礦挖煤,晚上還要倒泔水。
就連睡覺也睡不消停。
那些俘虜的鬼子軍官,根本享受不到單間待遇,而是輪流和普通工人們住在一起。
在煤窯那種地方,一間宿舍里,能擠上好幾名五大三粗的漢子。
鬼子俘虜夜晚帶著腳鐐和手銬,外加年紀也有些大了,在宿舍里面,就是人人欺辱的角色。
強迫站著睡覺,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據在煤窯里站過崗的兄弟們說,現在里面又玩出了個新花樣,晚上睡覺的時候,泔水特意留著不倒,貼墻邊放著,讓鬼子俘虜雙手撐著地面,倒立站好,腦袋距離泔水,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一下撐不住,整個人都會倒插進泔水桶里。
就這么睡上一夜。
純粹的意志折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