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許鼎武乃是京城中最大的紈绔子弟,賭博,教坊司,帶著狗腿子成天在京城吃喝玩樂,打架斗毆。
他可謂是紈绔子弟中的巔峰,許小剛在他面前,那可算得上是小巫見大巫。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紈绔,都被他揍過,這一點,女兒許素問倒是和他蠻像。
每天醉生夢死,過了不知多少年。
他的母親對此頗為擔憂,但父親卻很是放縱,父親說過,鎮國公府的子嗣,能夠享受福分的日子,就在進入軍營之前,讓他好好享受吧。
可不知哪一天,許鼎武對這樣的日子,感覺到了乏味。
是何時起呢?
對了,是他的父親尸體,從前線送回時。
父親的身上,插滿了箭矢,是被亂軍包圍所殺。
那時,蕭宇政剛剛登基,皇位不穩,各地都隱隱有作亂之象。
特別是前線,劍池關被破,鎮池軍被打潰。
胡人大軍準備長驅直入,打到京城,距離京城,不過兩百里地。
年輕的許鼎武站了出來,他前往后方,收攏殘軍,迅速突襲胡人后方,減緩胡人的進攻。
那一仗打了足足一年,胡人節節敗退。
這一年的許鼎武,看到了一個曾經從未見過的世界。
胡人掠過之地,屠城屠村,比比皆是。
尸骸遍地,女人小孩被搶走,男人被各種痛苦的方式處死。
沿途所見,白骨森森。
那時他才理解了鎮國公府的使命。
并非是僅僅是簡單的效忠皇帝陛下,而是守境安民。
從那以后,近三十年時間,許鼎武皆鎮守北境,劍池關再未被攻破。
……
叢林之中,許鼎武沉著臉,和齊心一對視著。
齊心一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許鼎武,緩緩說道:“我始終搞不懂你們這些南人的想法,明明你即便是加入北胡,也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為何非得這樣做?”
許鼎武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他沉聲說道:“二十萬胡人大軍,一旦被消滅,最起碼可保北境十余年太平。”
齊心一無奈搖頭,緩緩說道:“十余年后呢?我胡人大軍,依舊會南下。”
“十年后?我的兒子還在。”
“百年后,我的孫子,曾孫還在。”
“子子孫孫,代代相傳。”
“就算我鎮國公府死光了,還會有新的人站出來,抵御胡人。”
許鼎武盯著齊心一,緩緩說道:“這叫風骨傳承,是胡人文化中沒有的東西。”
齊心一聞言,沉默半響,微微搖頭,隨后手中的劍,輕輕一揮。
幾乎瞬間,站在原地的許鼎武身體輕顫。
緊接著,他的脖子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血漬。
隨后,傷口的血越來越多的涌出。
許鼎武的眼神中,非但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懼色,反而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的使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看許小剛的了。
他閉上雙眼,人頭落地。
齊心一緩緩走上前,來到許鼎武的尸首面前,準備伸手去取他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