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死的不是你的家人,你當然這么說!”
“就是啊!你要不別管,管了就要負責到底,別人憑什么為你的熱血買單!那些無辜慘死的人難道就真的活該嗎?你看看這個阿翁,一把年紀還要遭受這些,你讓他怎么辦?”
“沒錯,如果我爹娘兒女都被人害了,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就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報仇!別說什么不小心,那我給你一刀以后也說不小心不就行了嗎?反正大家都是不小心,誰也別說誰!”
“話粗理不粗,錯了就是錯了,哪有那么多的原因!”
某客棧小二忍不住加入議論,吐槽道:“整日里拿著一把刀,東西倒是沒少吃,錢是給了,但是也不問價,怎么就知道自己給的錢夠了呢!我們也不敢多問,只能自認倒霉,要是賠錢還要被老板罵,這讓我們上哪說理去!”
.......
練武之人大都耳聰目明,自然聽清楚了場上的議論,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刀子只有扎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痛!萬一一會真的有個不小心的人給他們一刀呢!
從來在普通老百姓面前趾高氣揚的江湖俠客,聽著眾人的嘲諷不由面紅耳赤,他們一向注重自己的名聲,自認俠義,沒想到在普通百姓心中他們竟然是這副形象!
陳安看著遲遲不語的丘處機,忍不住問道:“邱道長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丘處機看著對面的人,耳邊還能聽見百姓的議論,長嘆一聲:“跟你走?怎么可能!我丘處機一生鏟奸除惡,即使不被人理解,也無怨無悔,只是對不住那些被我連累之人,但我絕不后悔殺了那些惡徒,他們活著才是最大的罪孽!”
看著丘處機,陳安也不好說什么!他看得出來,眼前這人認準的事情絕不會回頭,所以說的再多也無用!其實他問過皇上,既然行俠仗義會造成這樣的后果,為什么不禁止?當時皇上只是笑了笑就給出了答案。現在他想把這個答案告訴丘處機,也算是告訴在場的其他人!
“邱道長,既然知道自己對不住無辜之人,那你當年為何行事不能謹慎周全一些呢!”
“你既然看不慣他們調戲民女,但卻有能力制止,為何不將違法亂紀之人送至官府,由他們處置呢?既然在街上打架斗毆無法避免,為什么不主動承擔商販因你而造成的損失呢?既然看不慣有一些人為富不仁,想要劫富濟貧,為何要牽連無辜侍衛呢?”
“你可以行俠仗義,沒有人會說什么,甚至會有人為你喝彩!但俠義本身是除惡揚善,減少世間不平,如果為了所謂的俠義而傷害無辜之人,那還叫俠義嗎?王重陽真人創派建教的宗旨應該不是這個吧!”
丘處機雖然知道陳安的話是在詭辯,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面色灰白的聽著其他人的議論。
丘處機回首望向終南山上的全真教,又看著擔心自己的師兄弟,最終望向自己對面的陳秀才等人。心里下定決心,他自己犯下的錯,他認!
因他之故,連累如此多無辜之人命喪黃泉;因他之故,連累師父的身后名,因他之故,連累全真教名聲掃地;他無言面對世人,無言面對師兄弟,更無言面對師父!但他丘處機絕不會做一個懦夫!
于是走到幾人面前,跪著地上,直言道:“我丘處機一生除了至親和師傅以外,沒有跪過任何人,今日我向你們道歉,因我無心之失,讓你們遭此劫難,實在抱歉,雖然這道歉并不能抵消你們的喪親之痛,但這也算是我的一點點心意,我自己做下的錯事,我自己承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