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種真菌叫什么？”
監控室內，羅布諾斯半躺在椅子里，兩只皮靴架在桌上，姿態懶散又從容。
他便是李諾的上級，采集部門的主管。
聽到音陣裝置里的問題，羅布諾斯不禁嗤笑出聲：
“你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居然先問我那種真菌叫什么，而不是擔心自己的小命。你就不怕自己被真菌吃掉嗎？”
監控畫面中，李諾聳了聳肩，肩鎧上的機械臂微微顫抖，“我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呵，真是樂觀。”羅布諾斯用雙臂當做枕頭，墊在腦后說道：
“往前走，拐過直角彎，你會看到一個放在墻角的工具箱。工具箱里有挖掘真菌的全套工具。其中最重要的是手持式掃描儀和牽引器。”
畫面中，李諾找到箱子，查看工具。
他拿起手持式掃描儀，身形停頓一秒，很快恢復自然。
羅布諾斯打趣道，“瞧你的樣子，你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掃描儀吧？”
“是的，主管，這個掃描儀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暫時先收起你的好奇，接下來的步驟很重要，仔細聽我說。”
羅布諾斯晃動腳脖子，皮靴在桌面上搖擺：
“第一步，將牽引器安裝在墻面上，用牽引器的鉤子鉤住你的腰帶。當你的心跳速度驟然上升到每分鐘一百五十下以上，牽引器會自動啟動。它將用繩索和鉤子把你從幽靈蘑菇附近拖走。這樣你就能擺脫幽靈蘑菇的幻覺了。”
“幽靈蘑菇。”李諾咕噥一句，“這就是那種真菌的名字嗎？”
“是的。繼續聽我說，別打岔。”
羅布諾斯頓了頓說道：
“幽靈蘑菇擁有龐大而復雜的根系。當然，這里所說的根系其實是它的本體，并非‘樹根’之類的事物。不過我更喜歡叫它根系。
“手持式掃描儀可以精確掃描埋在地下的根系。你必須參照掃描儀顯示屏上的指示，一點一點地把幽靈蘑菇的根系挖出來。
“千萬別破壞根系。否則，你將承受百倍強度的幻覺。聽明白了嗎？重復一遍我的話。”
李諾提起工具箱，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藍紫色蘑菇：
“是，主管，我明白了。按照掃描儀的指示挖掘根系，不能破壞根系。在正式挖掘前，我得先固定牽引器，用它來阻止我被蘑菇吞噬。”
耳麥里傳出主管的聲音，“很好，開始工作吧。”
李諾思索著問道：
“主管，我想知道這么危險的工作能有多少薪水呢？包不包住宿和一日三餐？”
耳麥里沉默了幾秒，“我是不是之前忘記和你們說了？”
李諾一陣無語，這位主管真是貴人多忘事。
“是的，主管，你沒有和我們說薪水的事。”
“哦，是我疏忽了。轉正后，你們會成為克拉姆家族的家臣，身份從下巢人轉為中巢人。日薪為50個信用點，每采集一個幽靈蘑菇的根系，你們可以獲得500個信用點作為提成。信用點是中巢和上巢的貨幣。訓練和工作期間，我們會提供免費的午餐和晚餐，但不提供住宿。”
免費雙餐不是重點，信用點也不是。
真正的重點是，轉正后可以成為克拉姆家族的家臣，從下巢人變成中巢人！
這可是質的變化，不亞于一次蛻變。
李諾抬了抬眉毛問道，“那我們以后可以搬到中巢居住嗎？”
“當然可以。服役滿五年，你們就能申請退休，去中巢當個小工頭，摟著媳婦兒混吃等死。”
耳麥里的聲音呵呵一笑：
“不過，享受人生的前提是經受幽靈蘑菇的考驗，好好加油吧，小子。閑聊時間結束，快去干活，我得去盯著其他人了。”
通訊暫時中斷，耳麥里再無半點聲音。
地洞變得靜謐，只有呼哧呼哧的呼吸聲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