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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揮手,散開氨氣的刺鼻氣味,李諾在沉思中走向貴賓室的艙門,打算到艦船的其它地方看一看。
剛才被他干掉的商業間諜,明顯處于感染的早期階段。
理由有兩點。
第一,飲骨者將宿主的尾椎里的脊髓吃干凈后,才能徹底掌控宿主的身體。
這個過程持續24個泰拉時,被定義為感染早期階段。
第二,寄生超過24小時后,感染者將被飲骨者徹底掌控,淪為被飲骨者操控的宿主,這是感染的中期階段。
進入中期后,宿主不會出現撓背的動作。
他依舊能感受到從骨頭里傳來的疼痛,但在飲骨者操控下,所有與“背痛”有關的動作都會被抹除,絕不會在外人面前出現。
頂多在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基于這些判斷,李諾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間諜被飲骨者感染一事發生在過去24小時內。
理所應當的,李諾懷疑是船員感染了間諜。
可離開貴賓室所看到的景象,又讓他對自己的分析判斷產生了動搖。
從貴賓室前往艦橋的路上,幾百上千具手無寸鐵的水手尸體散落在走廊里。
這艘船不是武裝貨船,它只是最普通的運輸船而已。
它沒有光矛、宏炮、軍械庫、星語廳和維護引擎的機械神甫,只有貨艙、貨物、艦橋、普通水手、動力室和領航者。
在靈族眼中,人類不過是一群會開船的猴子。
靈族海盜以近乎碾壓的姿態屠殺了艦船上的船員。
水手被靈族的鏈劍割開喉嚨,傷口血肉模糊,死狀凄慘,殷紅的血跡布滿廊道,猶如人間煉獄。
持有槍械和穿戴塑鋼盔甲的安保人員被殘忍的處決,身首異處,肢體被擺成各種褻瀆的形狀。
或許是因為當下的身體是獸人,缺乏人類軀體的激素調節和心理反饋,李諾在看到眼前一幕時,表現得比自己預料中更為平靜。
他在船員身上發現了彼尼斯家族的家徽,那是巢都-艾皮邁特最富有的巨商家族,擁有硬幣行會三分之二的席位。
先前那名商業間諜應該就是彼尼斯家族的安排。
可奇怪的是,為什么同一艘船上的水手沒有被感染的跡象呢?
是誰把飲骨者傳染給間諜的?
李諾帶著這個問題進入艦橋,打算從航行日志中找到答案。
他注定要失望了。
艦橋的航行計算機已被破壞,音陣陣列、防火陣列、蓋勒力場、監控管線和連通動力室的源力樞紐被盡數破壞。
兼任舵手的船長被掛在船舵上,嘴巴里伸出船舵的扶手,神情定格在死亡前的那一刻,驚恐萬分。
沒有活口,唯有死亡。
追蹤飲骨者感染路徑的線索就此中斷。
李諾不得不承認自己犯了個錯誤。
在處置商業間諜一事上,他做得有些魯莽,不應該那么干脆利索地就干掉對方。
換做是威克、夢娜那種老油條,他們大概率會用各種手段逼迫商業間諜說出事實,然后再進行無害化處理。
現在好了,整艘船的人可能全部死光了,飲骨者的感染路徑成了懸案,自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次見到活著的飲骨者本體。
李諾無奈地搖搖腦袋,準備隨便找點戰利品帶在身上,借著搬運戰利品的功夫,回到獸人艦船,探索機械巫術。
就當他即將走出艦橋之時,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門外的走道傳來,人數應該在5到10人之間。
和腳步聲一同傳來的,還有靈族海盜的艾爾達語與人類的求救。
“救命!船上還有人嗎?救命啊!”
“dathach!lachuir!”(注)
艾爾達語晦澀難懂,李諾沒聽明白,想來不是什么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