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心思被人拆穿,只能摸著腦袋笑,“那以后可就承蒙六爺照顧。”
朱掌柜的笑容多了兩分真心實意的意味。
攀上播州程家皇商這棵大樹,那可比溫家那枯枝有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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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兩馬車慢慢往回走,夜涼如水,漸顯蕭瑟。
溫婉隔著車窗正好看見路旁有一對母子,年輕的婦人肩膀瘦弱,挑著兩擔厚實的行李,扁擔壓得她走路略顯蹣跚。
她一只手艱難扶住扁擔,一只手牽著幼子。那小男孩也很懂事,五六歲的年紀卻知道心疼母親,雖然背上行囊也不少,一只手還不斷往扁擔里探,“母親,榮兒是小小男子漢,榮兒能背,你再給榮兒分多些。”
這不是早上來尋她毛遂自薦做賬房的女子嗎?
溫婉招呼馬車停下,隨后又掀開車簾,叫住母子二人,“梅娘子…這馬上就要宵禁,你母子二人要去哪里?可需要我送你們一程?”
梅清看見是溫婉,那毫無血色的臉上浮起笑來,“溫娘子,多謝您關心,我們馬上就到了。”
任誰都看得出梅娘子的窘迫,可梅清卻絕口不提。
是個有韌勁的女子。
倒是那小男孩憋著嘴,似乎要哭出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求救般的看向溫婉,“溫掌柜,你幫幫我娘吧。我們被房東趕出來了,沒有落腳的地方,您收留我娘,小子以后給您當牛做馬!”
梅清呵斥兒子一聲,“再胡說八道我揍你!”
說罷又面露難堪的望一眼溫婉,笑得勉強,“溫掌柜,別聽小孩兒瞎說。娃兒不懂事,給您添麻煩。”
溫婉視線瞥到梅清壓住扁擔的手上幾個口子,以及那婦人蠟黃粗糙的臉上。
母親一臉菜色,孩子倒是養得白嫩乖巧。
溫婉正猶豫,倒是背后的溫老爹先開了口:“這大晚上的,你們預備去哪里落腳?”
梅清遲疑片刻,才道:“先找個客棧住下吧,明日再去尋住的地方。”
那小男孩噘嘴,紅著眼睛,卻沒有拆穿母親的謊言。
莫以為他不知道,家中只剩幾十個銅板,哪里住得起客棧!
溫老爹自然也看出來這對母子窮困潦倒,他不好開口邀孤兒寡母的上門,便只暗中拿手肘捅溫婉。
溫婉暗中扒拉開溫老爹的手,隨后又倚在窗邊,“梅娘子若不嫌棄的話,先去我家暫住幾日吧。”
梅清不肯,溫婉卻一句話堵住她的嘴,“從明天開始,你要把溫家的賬冊理得清清楚楚,但有錯漏,扣光工錢。”
到了溫家,溫婉馬不停蹄的把人往里面帶,又囑咐綠萍:“這是梅娘子,家中沒有多余的房間,我暫且將她安置在書房,你在書房鋪張床,一日三餐按時送來。”
綠萍卻想,后院好幾間房,怎么姑娘卻將人安置在書房呢?
難道大姑娘是要借“暫居”之名讓梅娘子盤清溫家的賬本?
綠萍不好問,但隱約察覺姑娘和梅娘子有事要談,便將安重榮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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