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日,日日去酒肆里等她,卻始終不見掌柜現身。”程允章輕輕抽出被老者捏住的手,眼神清亮,“我已經命仆人日夜守在酒肆旁等候,如果先生也有興趣,一旦掌柜現身,你我二人相約,定能讓那掌柜吐口。”
老者撫掌一笑,“一言為定!”
出了門子,元敬正抱著背簍在馬車上等他,一看程允章出來便沖他招手,“老幺,快來!剛去村里轉了一圈,好在有個員外郎肯借我們一匹馬車!”
程允章鉆入車內,元敬見他依然穿著剛才老者家那老妻送來的粗布麻衣,面露嫌棄問道:“你衣裳呢?”
“在先生那里。”
“怎的不換了過來?”
“留在他家,下次才好有理由過來相約。”
“你約他干啥?”元敬不解,低頭擺弄背簍里的東西,剛驢車翻入河里,背簍里的山貨全都浸了水,其他倒好,只是茶餅泡了水送人便不美,他很是心疼,“哎喲,這是上等的雪葉銀針!這下可好,本來姑母為你準備的見師禮——”
程允章想起方才那老者,會心一笑,“不必。我能找到更好的見師禮。”
元敬嘆氣,“可我們還不知道秋山居士的住所!”
程允章背靠著馬車壁,一派悠然自得的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語氣不緊不慢,“慢慢找嘛,總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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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從平縣官道方向駛來。
八月的天,蒼翠的群山間,鑲嵌著的一塊塊黃橙橙的稻田,眼看就要熟透。
馬師傅坐著驢車,看著溫家那兩父女鬧別扭的樣子,心下好奇,但又沒敢問。
少東家一開始就熱情招呼老東家坐馬車,老東家偏要和他擠驢車。期間面對少東家多次殷勤均視而不見。
嗯。爺倆一定是吵架了。
馬昌順悄悄跟溫婉說,“老東家剛病好了一場,少東家可別跟他置氣。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為人子女,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沒置氣。”溫婉笑笑,“老頭這幾天想揍我,沒揍到,正生氣呢。”
“啊。”馬師傅張了張嘴,實在無法理解自己兩位東家的惡趣味,半晌才道,“那少東家就站著別動,讓東家揍兩下出出氣不就得了?”
溫婉:這他娘的真是個好主意呢。
你這三十六度的嘴唇是怎么說出這么冷冰冰的話?
溫婉偏頭,“馬師傅家中父母可還康健?”
馬師傅笑道:“父親死得早,有個老母親,今年快七十,照樣下地干活。不讓她干,她還要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