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來平縣不到兩個月,你就敗光家中三分之一的財產。”元啟聲音很平靜,但正是這種平靜讓元敬渾身難受,就好似他元敬在他們眼中本來就該一事無成。
此時,元敬心中害怕、憤怒、不安。
以至于到現在,他還站在門口不敢踏入房門半步。
對于元啟的恐懼是刻入元敬骨子里。元敬自認為沒兩分本事,卻在識人一事頗有天賦,若說程允章是滿腹算計卻從不宣之口的聰明人,那眼前這個嫡兄…絕對配得上“笑面虎”三字。
“元敬。”元啟敲敲桌,臉色看不出喜怒,“你…回播州吧。平縣的事情…你不必再插手。”
元敬臉色一變,當下沖進來,“大哥這是什么話?”
元啟笑瞇瞇的,他是細長眼,瞇著笑的時候總感覺陰惻惻的,“你回家繼續做你的草包二世祖,斗雞走狗也好、溜鳥賞花、賽馬賭錢也罷。總之,做生意不適合你。”
元敬捏緊了拳頭,“大哥這話什么意思?!我不過賠了三千多兩銀子,家中又不是拿不出這個錢!”
“不過賠了三千多兩?”元啟一拍桌子,笑面虎也被激出了火,“這銀子怎么來的你心里一清二楚,別逼著我說些不體面的話!”
銀子怎么來的。
無非是兩個人的爹聲稱生意周轉不靈,讓元啟母親當了一部分嫁妝騙來的。
此事到目前為止,他那位嫡母還被蒙在鼓里。
元敬從小的苦惱就是爹爹太愛我了怎么辦。
但凡元啟有的,元敬一定會有。
就算是嫡母娘家父兄給元啟的東西,過后爹都會自掏腰包給他補上。
過年的紅封,父親給他們兩兄弟包上五兩銀子,可事后總會悄悄再給他添補些。
更不要提四季常用的衣裳、鞋襪、紙筆等,嫡母只要少了一件,父親便會給嫡母院子那邊大吵大鬧,再她扣上一個“妒婦”的帽子,逼她乖乖就范。
爹總是說:一碗水要端平。
元啟有得力的外家,而他元敬只是庶子,頭上還有一個歹毒狠辣的嫡母,父親對他總是多有憐惜。
所以,元啟主管長春法酒藥材的采購,那么父親也得給他找出頭的機會。
“你不是總埋怨家中沒給你機會,如今機會倒是給你了,可你呢?你被溫家那婦人耍得團團轉,先是在平縣一帶高價收糧,又去并州一趟虧得血本無歸!再讓你在平縣待下去,整個元家三房都得給你這個蠢貨陪葬!”
元敬被罵得肩膀往后縮,猶如暴風雨中瑟瑟發抖的鵪鶉。
元啟拍板,“你明天就收拾東西滾回播州去!”
“我不!”元敬亂了幾息,卻立刻神智清明。
他心里清楚,若是錯過這次機會,父親以后再不會看重他。
呵,元啟當然巴不得送他走,他走以后,偌大三房怕是都得看元啟的臉色!
“兄長,這次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簡單。”
“就說收高價糧的事情,溫家清空了庫存,手中有錢,他們必然要買糧。我雖花得高價購糧,卻也是為了截斷他們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