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六郎并沒有去五里店。
這輩子,元六郎第一次享受了一回兄弟情深的感情,想著不能將大哥拖下水,更不想麻煩大哥的朋友,于是在官道上轉了一根兒道,向著平縣去尋他的知己,漕幫劉幫主。
殊不知,元六郎因此躲過一劫,短暫的撿回一條小命。
他走了三天三夜,懷揣著元啟給的十幾兩銀子,一路上過得倒是滋潤。
元家家底兒殷實,即使在姑母沒制酒之前,他也從小就沒受過什么苦,一路上吃喝半點沒將就,倒是心里惴惴,做什么事都不得勁。
他恨賭坊、恨溫家、恨朱旺,最后又恨老天!
偶爾又回味自己那一夜在賭坊若是見好就收,拿著贏回來的一千兩銀子走人,算算離溫家酒坊那三千五百兩也差不了多少。
明明抓的全是好牌,怎么打著打著…掉溝里了?
元敬這一路上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半點沒察覺自己是哪一步走錯。
他一步都沒錯啊!
最后無奈仰天長嘆:時也命也,我元敬懷才不遇生不逢時啊!
唉,只有劉幫主懂他。
早知如此,就該聽他的話,不去賭坊,也不會欠鑫隆錢莊一屁股債。
他真想將心中苦惱好好跟劉大哥說道說道。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元敬遠遠瞅見那碼頭邊上停著的兩艘船,又看見船上甲板上站著的那熟悉的人影,眼淚滿襟,期期艾艾的沖江面喊了一聲,“劉大哥!”
這一聲,著實把劉暉嚇得不輕。
大晚上的,哪兒來的叫花子?討飯討到碼頭來了?
舉著燈籠一照,好家伙,這叫花子還有點臉熟!
劉暉的聲音一如往常般親切,他不顧屬下勸阻,幾乎是一個健步沖了下去,抱著元敬兄弟兩便是一陣痛哭,“我的兄弟啊…你怎么成這幅鬼樣子了!你這是遭了多少罪啊!快快快,快上船,老四,把船上最好的酒擺上來,再讓周媽弄兩個小菜來…”
“大哥,哎喲,周媽早睡了!”
“干你娘!把那老婆子給我吆喝起來,我兄弟來了!她就是家里死人了,也得給我兄弟端一碗熱菜熱飯上來。”
元敬感動得五體投地,跟著劉暉一路上船到船艙內。
那名叫老四的唉聲嘆氣,另一人則一臉懵:“誰是周媽?咱船上有姓周的?我咋不知道?”
老四作勢揮拳頭,“干你娘,我姓周,我就是周媽。”
這小子根本不懂!
這是老大的暗號!
老四擼起袖子,哼著小曲兒走到廚房,認命的拿起鍋鏟,“唉,劉老大真是太壞了…看他把那小子忽悠瘸!”
呵,誰叫那小子一雙眼睛長到天上去,對他們兄弟吆來喝去!
劉老大…可最護短了!
兩個人相攜入了船艙,流水潺潺,燈籠高照,四下無人,只有船上劉暉的幾個手下。
元敬覺得到了這船上,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樣,再加上小酒淺啄,席間便將自己這些天的遭遇全都述說給劉暉,又拉著劉暉的手哭得聲淚俱下,“劉大哥,我真后悔沒聽你的話,如今我欠著幾千兩的外債,不敢回家,猶如喪家之犬般前路未知。早知如此,我就不該來平縣…這地方…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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