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水根的衣裳被割破,一身酸臭味,他滿臉的汗水,頭發散亂,鞋面上破了一個洞,大拇指鉆出來,隱約可見血泡,上面還涓涓流著血。
他神色猙獰,胸脯急劇的起伏著,活像剛經歷了地獄的惡鬼。
不知怎的。
這一刻,溫婉想到了綠萍消失的那一晚。
報信的人回來,也是馮水根一樣的神情。
她一顆心不斷往下墜。
又…出事了。
“出事了!”馮水根一進屋便“噗通”一聲跪在溫婉腳下,“老爺…他…他……”
說話間語無倫次,溫婉橫眉冷厲,抓起紅梅手里的茶水對著馮水根的面門澆去。
“冷靜些!出了什么事!你且一一道來!”
馮水根一下激靈,急促的喘息了兩聲,腦子恢復清明,“咱家瑞果漿一到煮酒大會上就引起轟動,定單一張又一張,東家每日出去接受宴請。那日,有幾個外地來的榷商請東家和馬師傅去百花樓里吃飯,席間遇到一個賣魚的小娘子——”
“東家喝得醉醺醺的,被人送到包房里。不知怎的,那賣魚的小娘子出現在東家床上,兩個人拉拉扯扯,那小娘子從三樓窗臺縱身一躍…摔在大堂正中間…腦漿子都摔出來了!”
馮水根看見溫婉,就如同看見了主心骨。
從播州到平縣,單程四百里路,他一路狂奔回來給少東家報信,原本一個月的路程,他愣生生縮短成十五天!
“老爺被抓去見官,知州老爺不分青紅皂白給老爺上了刑,加上有百花樓掌柜和幾個榷商的證詞,知州老爺說東家奸污民女一事罪證確鑿,當下就將案子奏請刑部判秋后處斬!”
——轟。
平地起驚雷。
“陳媽!”
紅梅大叫一聲。
溫婉沒倒下,倒是陳媽手軟腳軟,險些一個趔趄跌坐在石階上。
好在紅梅眼疾手快,抓住陳媽。
溫婉立在廊下,月色凄凄,遮住那人半張臉,只隱約看到那人幽冷沉靜的眸子。
小娘子聲音有一絲顫抖,“父親被用過刑?”
“是!東家矢口否認,說根本不認識那小娘子,更不知道她怎么鉆進他房間里的!至于奸污那小娘子更是子虛烏有!東家一個勁兒的喊冤,先是笞杖三十,亦加拶指,東家實在承受不住,只能屈打成招!”
溫婉的拳頭握緊,心跳如鼓。
溫老爹年近五十,去年本就大病過一場,如何受得了這樣的刑罰?
陳媽當下哭出聲來,“東家是無辜的!東家在平縣的時候,從來沒有流連青樓的惡習!咱滿縣的人,哪個不夸我們東家熱心腸?奸污婦人的罪名怎么也落不到他頭上!”
馮水根看著溫婉的臉色吞吞吐吐,“說是那小娘子…生過三個兒子…”
眾人瞬間臉色各異。
溫維明對生兒子的執念有目共睹。
男人在外面喝了酒,被人攛掇幾下,又仗勢欺人霸占全生兒子的婦人,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
“百花樓…是青樓?”
馮水根點點頭。
“既是青樓,那賣魚的小娘子又是怎么鉆進去的?”
馮水根惱自己無能,“少東家!那日只有馬師傅作陪,老爺出事以后,馬師傅…也不見蹤影!”
馮水根不愿意用惡意揣測馬昌順,可那一日席面上只有馬昌順陪同,且出事以后馬昌順如人間蒸發一般,頭發絲兒都看不到一根。
東家這事撲朔迷離,只有當事人馬昌順說得清楚!
萬一馬昌順畏罪潛逃——
這豈不是第二個石金泉之流?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