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崢眉間輕蹙,略顯疲憊,“上一任天水府督撫張橫張大人為了整治海防,處死很多海商與海盜,不曾想,反抗的不僅有世家大族,還有靠海為生的百姓。”
“并州那一帶百姓田不供食,只能以海為生。以洋舶為家者,十而九之。海禁讓他們失去生活收益來源,因而,百姓被那些大戶們煽動著憤起攻之,將天水府府衙砸壞以后,攜家帶口的流亡海上,成為海寇。為平息民憤,陛下只能下令處死張衡。”
昏暗的燈火下,溫婉暼一眼魏崢。
只見他眼眶下有淡淡的烏青,身形也比從前在溫家的時候消瘦。
她忽而想起今日書房內孫群芳和嚴守禮的對話。
天水府的督撫位置看似位高權重,卻也是最兇險的地方。
而陛下疑心魏家人,因此才派魏崢接手這燙手山芋。
溫婉忽然對手辦產生一分心疼。
“所以走私案不僅要查大戶,還有無數牽連其中的百姓。”溫婉聲音更低,“海運收益龐大,若像從前那般設置市舶司管理,必能盤活陳朝經濟。更何況堵不如疏,開放海運還能給沿海百姓一條活路,為何陛下卻執意禁海?”
魏崢低咳一聲,看向對面小娘子那充滿好奇的眼睛,他身體往前傾了半分,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這件事…是陛下的心病。”
男子聲音沙沙的,低沉,很適合這樣夜星低垂微風輕撫的夜晚。
溫婉想起曾經無數個夜晚兩個人的纏綿,耳邊回響起魏崢沙啞急劇的喘息,以及他在床底間那泛紅的耳朵尖尖,不由心猿意馬。
萬物復蘇…春天到了啊…又到了……學習的季節。
“當年京都事變,福王逼宮不成,帶著手下人逃離京都。根據探子最后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們流亡海上某個小國。”
溫婉眼皮一跳。
意識拉扯回來。
當年京都事變她有所耳聞,魏崢也是在這場宮斗中失去了親人,那位魏國公…就是跟著福王離開陳朝的嗎?
溫婉這回聽明白了。
陳朝內憂外患,北邊有蠻夷侵擾邊境,南邊有海寇之患,無論從戰略發展角度來講,還是大陳朝皇帝私心來說,海禁…勢在必行。
有傳言說先帝屬意福王做太子,那么福王便是繼承皇位的正統。可這位正統如今飄零海上,冷不丁哪天就竄出來將這位陛下拉下皇位,這擱誰誰不慌?
魏崢見溫婉聽明白了,又別有深意的囑咐道:“開放海禁之事…陛下不準朝中任何人提起,更不準民間私自議論。”
“并州情況如此復雜…侯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溫婉點頭,不由面露擔憂,“對了,那位嚴大人和孫大人…侯爺得小心提防,這兩狗腿子正計劃著向陛下參你一本,將你調離播州地界。”
魏崢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盯著溫婉,“師妹今日在孫府說…嚴大人高風亮節為官清廉……又和孫大人的長女相談甚歡,我以為師妹已經投靠孫嚴兩位大人門下。”
溫婉臉色微滯。
死腦子改不過來,下意識把魏崢當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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