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這一去…怕是很久都回不來吧?”溫婉臉上笑容真情實意,“若是中了進士,便得立刻啟程赴任。真說起來,或許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見師兄一面。”
程允章的心,忽然如水波蕩漾。
“溫師妹…若我考不中呢?”
對面那小娘子一愣,隨后嗤然一笑,“師兄只是榜上無名,并非腳下無路。”
這一刻。
蕩漾的水波仿佛頃刻之間化作滔天巨浪,哐哐的砸在他腦袋上。
榜上無名,而非腳下無路——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除了科舉…他還能有其他路。
夜風吹拂,撩起那小娘子額前的一縷發,小娘子的眼睛明媚得讓程允章心里發疼。
這樣的明月,終究是不屬于他。
這樣的明月,也照不亮他這黑暗陰森的人生。
“溫婉。”程允章低低開口。
為什么…你和元啟斗成這樣,卻要將我蒙在鼓里?
你是怕我左右為難,還是從頭到尾不將我放在心上?
夜風呼呼,風吹樹搖,發出一片“沙沙”的聲音。
溫婉仰頭,“嗯?”
程允章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樹,時間未到,花期未至,只能隨著風搖動,卻無半點桂花香氣。
溫婉突然覺得…這一刻的程允章離她很遠。
他猶如天地之間的一抹幽魂,孤單單的立在那里,月色照不到的地方,只留陰影。
她看到他臉上的掙扎…隨后便是平靜,仿佛再也掀不起波浪的死水。
扭頭。
程允章輕輕笑著,猶如兄長一般囑托,“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我寫信。”
“修文師兄什么時候走?我送你。”
“盡快吧。到了年關風雪滿天,道路不好走。”
“修文師弟要去京都?”魏崢從屋內掀簾而出,那雙眼睛似笑非笑的掃過程允章和溫婉的臉上,“我記得師弟是后年才下場吧?”
“是。只不過我向來身子不好,想著提前過去,一則是為了學業,二則避免水土不服。”
“若師弟去京都的話,可拿著我的名帖去尋一位鄭大人,師弟離開老師,學業也是萬不能耽誤。”
“鄭大人?”程允章一聽這位大人便有來頭的樣子,本想多問兩句,卻覺得失禮,就此打住。
程允章笑笑拱手:“如此就要麻煩師兄了。”
魏崢又上下看一眼程允章,隨后方拍拍他的肩,“師弟今年有二十了吧?如今又要下場春闈,可曾考慮過自己的婚事?”
程允章心里一緊,下意識的暼向溫婉,隨后又察覺不妥,迅速別開視線,“我還不急,先以學業為重。”
魏崢卻笑道:“都說成家立業,師弟若是成了親,這此去京都便有人照料,也是叫元老夫人放心。”
程允章不知魏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說起婚事來,不由得多看了魏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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