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留在家中招婿的姑娘,而我…絕對不可能上門為婿。”
更不要提,溫婉和元家三房的私怨。
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條巨大的無法跨越的橫溝。
“我只是……”程允章輕輕抿唇,昏暗的燈火在他眼底慢慢碎開,風吹起他衣袍一角,他整個人看起來無比落寞,“我自詡聰慧,看淡生死,不曾想唯有‘情’之一字看不透掙不脫。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結、不知所解、不知所蹤。”
魏崢蹙眉,嗤然一笑:“既掙不脫,為何還要掙?”
程允章抬眸。
瑾瑜師兄不剛剛勸他愛惜羽毛和溫師妹劃清界限嗎?
那男子聲音振聾發聵,只三兩句話便將他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既然求之不得,為何不強求?”
“啊?”程允章喉頭一滾,哭笑不得,“師兄…不是應該勸我莫沉溺兒女私情,早日回頭,考上科舉嗎?”
“若是只有一分喜歡,自然能隨時舍棄;若有五分喜歡,你也該趨利避害,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可若是十分喜歡——”
程允章愣愣的盯著那人。
夜風吹拂,他的視線有些迷離。
魏崢的聲音帶著一分灑脫自在的笑,“自然該拼盡全力弄到手。”
“人活一世,短短數十年,多少人波瀾壯闊的一生落在史書上也不過寥寥數筆。既如此,何不隨性而為,落個逍遙自在?”
“可流言如刀斧,我心中亦覺恐懼……”
魏崢冷笑,“那就舍棄這段孽緣!”
“不!”程允章忽而大聲說道,他胸脯微微起伏,混沌的腦子開始清明。
魏崢笑著拍拍他的肩,“無論如何,對于師弟來說,目前只有先蟾宮折桂,才有掌握自己人生的權力。”
是啊。
只有走上權力的高峰,母親才能稱心如意。
他才能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
“想清楚…你對于溫師妹到底有幾分喜歡,你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一個寡婦入門,你有沒有對抗整個世間的決心和勇氣。”
程允章久久不語,隨后鄭重其事向魏崢拱手行大禮,“我明白了,多謝師兄。”
等程允章離開,魏崢才輕輕嘆氣。
修文師弟和溫師妹…可真是一對癡男怨女啊……
就是不知溫師妹那位亡夫看見這一幕作何感想。
只不過嘛,人死如燈滅,就怪不得后來者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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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
程允章回到家中,立刻去拜見母親,提出他想挑選一名族人提前入京的想法,誰知元老夫人卻并不同意。
夜色昏暗,一盞枯燈,元老夫人信佛,屋子里設有一尊佛龕,程允章清晰的聞見母親屋子里的焚香和…藥味。
元老夫人年輕時身子受損,上了年紀后湯藥不斷,像是一個被浸泡入味的藥罐子。
“母親,提前入京,可避免水土不服,兒子也想和京都的學子們結交一番,這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母親為何阻止?”
元老夫人正在洗腳,身邊的嚴嬤嬤將干凈的帕子遞過去,又將她兩只如老樹一般干枯斑駁的腳搭在自己雙腿上,用帕子擦干凈。
元老夫人擦干了腳,方才慢吞吞說道:“今日通判大人為其母親祝壽,席間有許多青年才俊,通判夫人頗有相看之意。”
程允章心里一緊。
果然,元老夫人不緊不慢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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