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代平一見張來喜那鬼祟模樣,心中已有決斷,他一拍驚堂木,“既然如此,張來喜,你現在速速去把你老娘抬來!再多請幾個大夫,我們來個當堂會診!”
“這……”那張來喜不肯,“熊大人,我老娘現在生死未卜命懸一線,如何能搬動?”
“那你要如何?”
“不如…不如等我老娘身體好轉,能挪動了,我再帶著她上堂和這兩位掌柜當面對峙!”
溫婉眼皮一跳,熊代平卻已經拍板,“好!溫掌柜,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還得留在播州。”
還好雷澤信立刻道:“大人明鑒!如今我酒坊蒸蒸日上,瑞果漿眼看就要陸續交貨,這等節骨眼上若是流言蜚語傳開,那我這瑞果漿豈不要全部爛在酒坊?”
熊代平立刻道:“既然如此,最多兩日!若兩日內張來喜老娘無法上堂,此案我便判你個誣告之罪!”
兩日……
溫婉微微蹙眉,還好雷澤信似早有準備,只安慰溫婉:“溫掌柜莫急,只要咱方子沒有問題,就不怕他張來喜誣告。這事來得蹊蹺,這兩日是張來喜的緩兵之計,又何嘗不是我們的機會?”
“我已經派人在查這張來喜,兩日時間…足以。”
“等判案那日,我便邀請全城百姓來看熱鬧,如此定能讓瑞果漿打開名氣!”
雷澤信朝她拱拱手,“是我手底下人生了二心壞了事,倒是牽連溫掌柜。”
“雷掌柜,你我自簽訂合約起便是伙伴。更何況瑞果漿風頭正盛,難免招人嫉妒。我瞧雷掌柜做事妥帖又有章法,叫人放心。既然如此,我便安心等著這官司了結。”
溫婉回到家中,屋內人在院子里坐得亂七八糟,因不知道案子如何,柳依依也不好拆開行囊,正六神無主的時候就看見溫婉和屠二爺的身影。
見眾人都不安的望來,溫婉淡淡一笑,“沒事。有個無賴誣告咱家的瑞果漿有問題,熊大人要我留下配合查案。行程先延后五天。”
溫維明將孩子丟給陳媽,一瘸一拐的跟著溫婉入內。
他看溫婉臉上并無急色,心中愈發捉摸不定這事兒到底兇不兇險。
不知什么時候起,他開始看不透眼前這丫頭。
自朱旺跟他說起他們一路到播州的遭遇,從山賊到石金泉、再到元家三房的糾紛,溫維明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逼近。
溫婉猶如走在鋼絲上,底下便是萬丈懸崖。
明知這丫頭無論是腦子還是手段都比自己這個當爹的強,可溫維明還是忍不住擔心,“是不是…播州有人不想我們離開?”
溫婉盯著便宜爹笑,“爹爹下了一回大獄,似比從前敏銳許多。”
溫維明哼然一笑,“你爹我剛被人暗算了一回,所謂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會。我就算再蠢,也知道咱們想要平安離開播州,難!”
溫婉還有心情逗便宜爹,“那爹覺得…是誰?”
溫維明白她一眼,“咱家除了元家…還有其他仇人嗎?”又嘆氣,“原以為有程允章這道關系在,三房不至于下死手,不曾想…是我們低估了這群財狼虎豹。”
溫維明這回算是看明白了:財帛動人心。
更何況溫家老弱病殘,人丁不旺,無異于一塊行走的肥肉。
最怕的便是…三房針對溫家,是三房元啟的意思,還是整個元家的意思?
“實在不行,我們壁虎斷尾。”溫維明倒是有些決斷,“咱了了這官司后,悄悄的走。也不回平縣了,收拾金銀細軟,重新找個地方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