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黑云壓城。
甩不開跟蹤的人,程允章只好將簾子放下,看著溫婉冷聲一笑,“我竟不知師妹何時跟侯爺如此要好。”
溫婉心中狂跳,總覺得程允章這話陰陽怪氣,她不知這馬車沖向何處,也不知程允章會如何對付她,只能一笑,淡然處之,“兩位師兄在我心中都是一樣。”
她的視線卻落在木幾上那根碧玉簪子上。
沒錯,是她的。
她萬分確認。
程允章是什么時候拿到手?
溫婉根本記不清那一晚怎么丟的這簪子。
或許是在和元敬抓扯途中掉落在地,陰差陽錯下被程允章拾到。
又或許……元敬那一晚知道自己逃不過后,趁她不備留下了罪證。而這罪證,落到程允章手里。
那為何程允章隱忍不發?
溫婉已經看不懂眼前這人,她下意識的雙手交疊,用衣袖遮擋住后伸手確認匕首所在。
“魏師兄倒是關心你,一路緊追不舍。”程允章拍拍車壁,示意那馬車調轉方向,“去碼頭!”
溫婉一愣,透過翻飛的車簾看去,果然看見身后不遠處跟著幾個人影。
溫婉不喜程允章將她和魏崢相提并論,“修文師兄別是吃醉了酒胡言亂語?我和侯爺之間清清白白,與其說他關心我,不如說他關心你我二人。你別忘了,你是他的師弟。”
“是嗎?”程允章勾唇,馬車內一盞黃紙燈,火光微弱,倒影在那男子的瞳孔深處,“可惜,城防圖…他只借給了你。”
溫婉喉頭一滾。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程允章…許知道了一切。
他比她想象的還要敏銳。
她現在只能設想,程允章掌握了全盤。
馬車很快到了碼頭,夜間的碼頭熱鬧非凡,兩側燈籠猶如一條盤亙的火龍,照得河面波光粼粼,青樓妓館輕歌曼舞,脂粉飄香。
這是播州出名的銷金窟。
程允章下車后上了一艘小船,“你若不想魏大人一直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們,就上船來。”
小船左右搖晃,溫婉上了船。
程允章抓起船篙將船緩慢撐到了江水中央,隨后收起船槳歸攏至船身兩側。
這船很小,只能容納兩三人,中間一張泛舊的小幾,船主人明顯很愛惜船只,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半點異味都沒有。
兩個人相對而坐,涇渭分明。
程允章掏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亮小幾前的油燈。
船艙明亮起來,火光照得那男子的臉影影綽綽。
溫婉覺得外面風雨飄搖,而這艘小船的寧靜也只有片刻。
“溫師妹。”程允章將那根簪子放在小幾之上,碧綠的玉石泛著盈盈水澤,簪身上雕刻著一朵祥云圖案,“認識這支簪子嗎?”
溫婉抿唇。
程允章見她視線低垂,心中一股無名火,“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師妹也無法回答嗎?”
小娘子仰頭,眼睛幽黑,“我想不起來,確實像我很久之前遺失的一根簪子。但師兄知道的,婦人家的首飾材質、花紋、樣式極其相似,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
“好一個記不清楚!”程允章拍桌,小幾上的油燈燈火晃動險些熄滅,“那我來幫師妹回憶。這根簪子是那一夜你從老師家出來,路遇我六表兄后,你二人打斗爭執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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