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有兩子,分封瑞王和福王。當年先帝遲遲不立太子,朝堂血雨腥風,不少人家為了保全富貴,自然免不了兩邊下注。老國公爺亦是如此。”
“老國公爺家的姑娘嫁給瑞王做了王妃,也就是如今的魏皇后。公子則被安排到福王身邊。按理說,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可是,皇權之爭,或許……兩頭下注并非能得到一個好字。
要么一榮俱榮,要么一損俱損。
顯然姚老夫人也是如此想。
“后來京都事變,皇后娘娘說服國公爺投靠瑞王,但我們這位陛下并不十分信任國公爺,可國公爺當時手握京畿重兵,陛下又不得不用。”
“宮變那一日,陛下命國公爺暗中帶兵打開宮城大門,國公爺或許為了表現忠心,不止大開宮門,還一路將福王兵馬逼至墻角。”
“陛下的援兵未至,國公爺就在城墻內大殺四方,甚至單槍匹馬追著福王出了京都。”
姚老夫人一身重重的嘆息,“自此,國公爺人間蒸發,再也不見蹤影。”
“派去尋找的人回來說,只在路上發現國公爺的一條手臂。”
“陛下登基后,漸有傳言,說國公爺忠心福王,宮變那天假意追殺福王,實則跟著福王和長公主一行人逃到了海外。”
溫婉蹙眉,“可國公爺若是忠心福王,又怎會帶兵殺敵?”
“說是國公爺人在曹營心在漢,雖投靠圣上,但一直忠心福王。福王掌管一萬兵馬,半日就被國公爺打得潰不成軍,故作逃跑假象,國公爺發出凱旋軍報后,誘使陛下入宮,將其擊殺。”
溫婉呼吸一滯,仿佛從姚老夫人三言兩語之間就親眼見證宮變那一日的血雨腥風。
“朝廷上下風言風語,說魏崢是罪臣之后,應該處置魏崢。但當時魏家只剩魏崢一個幼童,而國公爺生死未卜,陛下恐讓功臣寒心,自然不好冒然處置魏家。”
溫婉心里突然被針扎似的疼痛,她原以為上一世她已經算是命苦,不曾想霸總魏崢才是真正的美強慘。
溫婉聲音微微發顫,“魏家上下只剩侯爺一人?”
“京都事變那一夜,數萬士兵沖入京城,平民百姓死傷過半。更不必提身處風暴中心的魏家。”
“不知是哪路人馬闖入魏國公府燒殺劫掠,瑾瑜的姐姐死在流寇刀下,國公夫人帶著他躲進密室之中。”
“宮變持續了半個月,國公府的人幾乎被殺了個精光,國公夫人和瑾瑜藏在密室之中不敢出來。”
“等人們找到他們母子的時候…只有瑾瑜還活著。…”姚老夫人面色一紅,聲音哽咽,“國公夫人大腿手臂全是窟窿和驅蟲,就死在瑾瑜身邊。
“她是被活生生餓死的。”
溫婉腦子一懵。
“他們在密室里,耗光了食物和水。國公夫人便割下自己的皮肉和鮮血給他喂食。”
“那一年,瑾瑜才五歲。”
“后來,他就被接進宮里,養在皇后娘娘膝下,和公主皇子們長在一處。”
這聽起來是天大的榮耀!
可是皇子公主豈是好相與的?
魏國公生死未卜,又背著疑似“叛臣”的罪名,或許連帶魏皇后在后宮之中也是舉步維艱。
而魏崢的一切,都系于魏皇后一人之身。
只怕是…魏崢小小年紀,就得學會察言觀色。
他在宮里也是如履薄冰。
魏崢五歲到二十歲,時間整整過去了十五年,若是陛下沒有疑心,早就下旨讓魏崢繼承國公爵位,而不是至今為止,魏崢仍頂著“侯爺”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