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本該失去了上次時間線記憶,應當繼續主持圣祭的拉斯特哥哥又怎么會發現自己,甚至將自己的計劃完全洞悉?
是因為自己這次愣在原地思考了太久,與周遭參加圣祭人群的狂熱顯得格格不入,而被拉斯特哥哥察覺了嗎?
拉斯特哥哥是冥府之王,整個王城都是他的領域……在自己的領域中,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掌握力。
連在參加圣祭的萬千民眾當中,自己愣了下神這般細節都能夠察覺……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此時此刻,這卻是格蕾在電光火石間能找到的唯一解釋。
心思電轉之間,格蕾看到了自己的頭頂,一只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向著自己落來。
只是一眼格蕾便清晰地認出,那是拉斯特哥哥的手。
夾帶著昏黃色的光暈,聲勢不顯,卻又斷絕了格蕾一切閃避的可能性,一切生機。
在自己未曾裝備針對性原典的當下,一旦被這只蒼白的手抓住,自己的生死便將徹底落入對方之手,連掙扎的可能性都不會再擁有。
注視著那只緩緩落下的蒼白之手,格蕾的心思電轉,然后猛地一咬牙。
“命運啊……”
清澈的聲音再次于廣場之上回響,那是一位少女在說話。
話語宛若言靈,在流淌的命運中濺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昏黃的光暈凝滯,時間逆流,喧囂歸于死寂。
此前曾上演過一次的景象于此刻重演,時光長河的流向再度被改寫,向著更遙遠的上游洶涌而去。
……
感受著自己身旁,那洶涌逆流的時光逐漸變慢,最終趨近于了停滯。
格蕾猛地睜開了眼睛。
身下的木板因穿行在陡峭的山路上,而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顛簸,連帶著格蕾的身形都隨之一陣搖晃。
映入眼簾的是一架樸素的馬車車廂。
窗外,碧藍天穹上的那抹烈陽還并未高懸于天頂,而是正從東方緩緩升起。
“小姑娘——”
“你來王城,也是為了圣典而來的嗎?”
車廂的對面,滿頭銀絲,氣質高華的老太太溫和地向著格蕾開口問道。
“你是一個人來王城的?”
“你的父母沒有跟著一起來嗎?”
未曾理會身前老太太的善意問詢,格蕾深吸了一口氣,從剛才的處境中回過了神來。
又一次的時間回溯。
只是,這一次的時間跨度,卻不再是如格蕾上一次所發動回溯的十分鐘。
而是——
四小時。
直接從圣祭正式開始的節點,回溯到了四小時之前的上午十點……彼時的格蕾還身處王城郊外通往王城的馬車之中,未曾真正進入王城的范圍之內。
這是格蕾尚且無法完全確定,但是最合乎情理的推測——
在收容了死神星杯之后,整座王城都是拉斯特這位冥界之王的領域,他對于自己領域之內的事物有著巨細無遺的觀察力。
自己很可能早就因為某些細節而暴露了身份,被拉斯特關注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拉斯特哥哥才能提前針對自己做出諸多應對,也許他早就懷疑到了自己,只是未曾直接動手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將時間回溯到一切都還未曾開始的節點。
自己甚至都還未曾進入王城之內。
任憑拉斯特哥哥對于王城內的子民們有著再驚人的掌控力,也絕不可能察覺到自己到來的跡象。
“小姑娘,你是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