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了豐饒封印的核心,將復蘇的古神從囚籠中釋放。”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你又可清楚,自己究竟拒絕了什么?”
……
“人類……”
于此同時,還有另一道聲音自冰棺中傳來。
那是來自神代的語言,夾帶著風雷,聲音仿佛青銅器的交戈,如同自無限久遠的太古洪荒而來。
這是新生的舊日死神殘念在與他對話,明明拉斯特從未學習過神代的語言,但是那太古洪荒的語言卻徑直在他的心頭響起,讓拉斯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其中的含義。
“汝,做的不錯。”
“更進一步地破壞封印,將吾釋放出來。”
“吾的神軀已經完成了重鑄,不再受到世界法則的約束——不再像吾昔日的同胞那般,只能藏匿于熾天之檻,而是能夠無拘無束地行走于大地之上。”
“待吾尋回了完整的力量,重登神座之后……不論是眼前這個豐饒的半身,亦或者是他的本體,乃至于其背后的守墓者,在吾的面前,都與螻蟻無異。”
“屆時,汝便是天國的副君,神之右手,是整個凡世的主宰。”
……
威嚴的話語,幾乎是在「時停」被破壞的剎那,便在拉斯特的耳畔同時響起。
有諾亞震怒的質問,也有來自于舊日死神殘念的邀請與誘惑。
身處漩渦的中心,冥淵的最高處。
拉斯特的臉龐,已經煞白一片,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血色。
愚人圖書館中那血紅色的警告并非危言聳聽。
「時停」世界被強行破碎,作為使用者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
「愚人的圖書館中」,那原本已經被裝備的「命運·停滯世界」的原典,也驟然黯淡了下來。
強行發動這一技能,讓愚人的圖書館都遭受了損傷……在圖書館隨之時間推移被完全修復之前,這一時停的原典已經徹底黯淡,無法被再次使用。
而他的靈魂也在剎那間便遭受了重創。
若非是拉斯特那在深藍港數百年循環中磨礪而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心靈韌性……他恐怕早已經因為精神受創而淪為了植物人。
但是,此時此刻。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舍棄了些什么……諾亞冕下。”
明明殘存的精神力就連最基本的行動都難以維系,但是拉斯特卻依然在笑。
“倘若我按部就班地遵循您的計劃行動,那么,即便守墓者收走了冥淵中的絕大部分力量,乃至于囚禁了舊日死神的完整神念……所剩下那些殘羹冷炙的神座雛形,也足以讓我受益匪淺。”
“我現在的絕大部分力量,都是建立在自己身為樂園之王,立足于冥淵之上的主場加成而存在的……而倘若離開了樂園,失去了腳下冥淵主場增幅的我,真實的位格也不過是三四階而已。”
“不論是在您,還是在那位舊日的死神面前,都不過是蟲豸……甚至或許連蟲豸都談不上,而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塵埃。”
未曾理會冰棺之中,那道來自于死神殘念的誘惑。
拉斯特只是靜靜地看著高塔下,那位如園丁般的老人諾亞。
他過往在諾亞面前那副畢恭畢敬的偽裝悄然褪去,流露出了原初的模樣……依舊維系著對長者的禮節,但是平淡的聲音中卻多出了幾分玩世不恭。
而他那蒼白的臉龐上,嘴角也分明勾勒出了一道微微的弧度。
“倘若選擇接受諾亞冕下您的饋贈,那么我即便離開了冥淵,離開了主場的加持……也依然會是真正的六階巔峰。同時日后我通往傳奇,通往神域的道路都將暢通無阻,再也沒有足以困頓尋常超凡者半生的瓶頸存在。”
“另外,我一同拒絕的,還有您的邀約,我放棄了成為「守墓者」……放棄了君臨于時光長河之上,無視紀元的更迭,時代的變遷,永恒不朽地存在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