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逆轉,無法阻擋……那以血肉為養分萌芽的花朵,將會徹底將宿主體內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筋脈、每一縷肌肉和肌膚都徹底摧殘殆盡。
哪怕是死神序列,那能夠去除身體要害部位的「蒼白之體」被動技能都無法在「血肉萌芽」下幸存,因為哪怕是「蒼白之體」也只是將要害的傷害均勻分攤到全身上下,而并非免疫……
但那萌芽的血肉花朵卻會將一個人的全部血肉和器官都盡數摧毀——就好像fps游戲那樣,哪怕你爆不到頭,只打腳也能靠著傷害強行灌死。
諾亞的手微微握緊,而在拉斯特身體的心臟處,那枚由血肉所滋養的花苞也愈發得妖艷美麗,仿佛隨時都可能徹底綻放,將宿主的生命徹底終結。
這便是諾亞從始至終都穩如老狗的底氣。
從一開始起他便在拉斯特的體內植入了這枚「血肉之花」的種子,所以他從來未曾懷疑過拉斯特間諜的身份……因為不論拉斯特是間諜與否,是真心向往守墓者還只是假惺惺的恭維,其實都并不重要。
只要那枚血肉之種還在,那么拉斯特的性命,便完全置于自己的一念之間。
無論發生了什么,只要那朵血肉之花綻放,諾亞都可以直接將拉斯特從這個世界上抹殺。
“看來,西塞爾他做出了一個極為愚蠢而錯誤的選擇。”
“他所選定的下一任守岸人繼承者,卻將會比他自己更早一步死去。”
諾亞的聲音平靜響起。
他也未曾料到,西塞爾居然會將那枚火種的繼承者……就這樣主動地送到自己的眼前。
不費吹灰之力,自己便能夠將守墓者組織在多年前遺失的那枚火種回收。
至于冰棺中已經失去了枷鎖,正在逐漸復蘇的舊日死神……相比于能夠順利回收那枚火種而言,反倒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縱然死神重生,但畢竟已經消亡了漫長的歲月——其殘存的力量早已經流逝得十不存一,神國的萬千信徒更是已經不復存在。
死神要想恢復到鼎盛時期的狀態,還需要極為漫長的時間積累……在此期間,守墓者足以對其完成狩獵。
“沒想到,你比我所想象的還要愚蠢。”
諾亞注視著面無血色,心臟的血肉上已經結出妖異花苞,生命完全被自己所掌握的拉斯特,聲音平靜。
“原本,倘若你選擇假意隱忍,就這樣配合我完成登神儀式,將死神的權柄還有神座雛形都徹底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諾亞的聲音平淡依舊:“那么,等到你成為了新生的死神,積攢了足夠的力量之后……再選擇反水,也許會讓我感到更棘手一些。”
“卻沒想到,你連如此短時間的隱忍都不愿意去做,倒是白費了我的布置。”
聽著諾亞的話語。
明明就連自己的心臟,都已經被置于了那朵血肉之花的掌控之中,整個人的生死都已經懸于了一線之間。
但是拉斯特那蒼白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笑容。
他此前從未有過,從未流露過的笑容。
“是啊,假意隱忍,繼續蟄伏……將死神的力量繼承,或是選擇完全釋放出死神,引發那位舊日死神與守墓者的戰爭……這無疑才是最優的選擇。”
“但是——”
拉斯特微笑了一下:“倘若等到那位舊日死神的殘念,徹底占據了這具身體,那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拉斯特側過身子,俯瞰著冰棺中的冰藍色長發少女。
她緊閉著眸子,俏臉上的神情在不斷地變幻著……時而流露出如同君王一般的威嚴,時而又帶著獨屬于少女的茫然和怯懦,仿佛是陷入了深沉的夢魘。
看著宛若睡美人般的少女,拉斯特的眼眸里閃過了些許的柔和。
“諾亞冕下,您和守墓者……都站在云端之上太久太久了。”
“久到,你們已經遺忘了當初身為「人類」之時的感受。”
“所以從始至終,在你的眼中都只有守岸人、守墓者、復蘇的舊日死神這三方……”
“你認為只有這三方有資格坐上牌桌,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也都是牌桌上這三方冰冷的博弈與利益交換。”
“你從未考慮過登神儀式上的第三把鑰匙的感受,更從未去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