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悠長,拉斯特看著窗臺上的銀院長,銀院長也就這樣望著拉斯特,眼神中透著清澈的無辜。
一人一獸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
漫長的沉默之后,還是拉斯特輕咳了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
“這些情報,應該還沒有被傳出去吧?”
“當然,有關你的出身,早就被列為了秘儀塔最高等級的機密情報。現世里知曉你過往的人只有我、小緹娜、老校長、或許還有皇室的寥寥幾位……”
“獅心院的那些黑夜旅者,可并不知道你曾經在深藍港、在凍水鎮、在樂園與冥淵,還有破碎海岸之戰里曾經干出過的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銀院長眨了眨那雙紅寶石般的獸瞳:“所以那些攻略組的黑夜旅者只是按照開荒一個新夜世界的標準流程,將那個風靡全大陸的vr游戲里的各種消息,當做是普通的開荒情報匯總提交上來的。”
“至于拉斯特這個名字……在夜世界的歷史殘響中出現一位古人的名字與現世的某人重名,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不知曉你那些隱秘的情況下,他們不會產生過多的聯想。”
“放心吧,這些情報在匯總入秘儀塔的數據庫后,就都被我加密封存了,應該是不會有人因此而發現你的那些小秘密的。”
它伸出那條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仿佛勾肩搭背一般親昵地纏上了拉斯特的肩膀:“不過,小拉斯特。”
“你小子很不簡單吶。”
雖然在先前,銀院長便早已經通過直播的形式,察覺到了在拉斯特身上所存在的種種異常。
就譬如拉斯特在凍水鎮中所救下,并被他所賜予了名字的那個叫做「格蕾」的小女孩,居然會在十年之后的全新歷史殘響中再度出現,甚至清晰地記得有關拉斯特的一切,與他再度重逢。
要知道,按照過往繁星大學對于夜世界的理解,他們只將夜世界和歷史殘響當成了一個個獨立存在的往昔倒影,是真正基于過往歷史所復刻出來的副本而已。
無論黑夜旅者們在歷史殘響中做了什么,一旦通關了夜世界,整個副本都會被徹底重置清零,就更別提對那段已經真正發生過的過往歷史產生什么影響了。
但是,拉斯特則不同。
那一開始便被困在深藍港之中,差點被希爾緹娜當做是一位副本npc的異常就先不用提了……而他后續在其他歷史殘響中的所作所為,甚至能夠直接影響到未來的歷史發展走向,對其產生永久性的改變。
對此,銀院長百思不得其解——其他黑夜旅者進入夜世界,只不過是如同在玩一個死亡游戲那般去探索副本,但拉斯特卻仿佛是真真正正地穿越了時空,去親身參與了往昔的一切。
不過,銀院長倒也沒有太過多糾結于此。
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干脆別想,自己只不過是一只平平無奇的雪貂而已,本就不該干那些耗費腦細胞的工作,那是兩腳獸的活。
反正自己早就在拉斯特最弱小的時候,在他的身上做足了前期投資……抱緊了這張黃金階、不、是棱彩階的飯票,他能夠取得的成就越是驚人,那自己手中的這張飯票也就越是可口美味,有百利而無一害。
“雖然之前有所猜測,但是我也沒有想到,格蕾她居然真的能夠走到這般地步。”
拉斯特的話語中,也帶上了幾分感慨之意。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曾經與格蕾相處的點點滴滴——
凍水鎮中,那個深夜潛入了自己的房間,想要竊取自己與希爾緹娜的守岸人徽章,并以此換取加入守岸人的機會尋求庇護,如同幼獸一般怯生生的小女孩。
守岸人組織的總部守望尖塔里,那個剛剛通過了新人考核,卻只能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夕陽染紅的街道上,如賣火柴的小女孩般形單影只的少女……直到看見了自己的身影時,那雙淺綠色的眸子里方才重新有了光亮。
樂園王城的山崖之上,那個知曉了自己叛變后,不顧一切冒雨跑上崖頂,痛苦卻又憤怒地質問自己究竟為什么要背叛守岸人,跪坐在泥濘里無助哭泣的女孩。
還有三年之后在圣典上的重逢,連續發動了數百次時光重溯也要阻止自己登神的進程,在最后發覺一切都無能為力之后,甚至毅然決然地發動了大回溯,將世界回溯至了一切的起點。
在破碎海岸之戰結束后,那個滿頭灰發被海風吹得凌亂無比,繼承了自己與西塞爾領袖的使命,在礁石灘上帶著悲傷眼神與自己道別的新任守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