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著拉斯特的話語,那位名叫艾澤的邪教徒瞳孔不由一陣地震。
“你是說……主?”
“你是從主那里知曉的這些?”
“當然。”
拉斯特的話語像是吹拂過密特羅河的晚風,沉寂悠長,卻又仿佛帶著深入人心的魔力。
“既然你也是主的信徒,那么應當聽說過神啟與眷者吧?”
“主會在塵世上挑選合適的人選,并用「神啟」的方式,向他們傳授賜福與神諭。”
他注視著鐵欄桿外的教徒。
明明自己便身處囚籠之中,可是拉斯特那帶著淡淡悲憫的神態,卻仿佛自己才是囚籠外的那個人,俯瞰著牢籠內的囚徒,無需言語卻威儀具足。
“而有幸被主所選中得到恩賜之人,便是所謂的眷者……亦是遵循著主的神諭,在塵世上踐行主之意志的代行者。”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道出你的名姓與過往……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些秘密你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我……”
那個邪教徒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沒有說出口。
拉斯特所道出的話語過于具有沖擊力,讓他下意識地想要否定,但是很快他卻發現自己完全無從反駁。
對方所說的那些事情,包括自己之所以會加入圣教的動機……那確實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即便是在最親密的朋友面前都從未說出口,卻被對方仿佛了心聲一般盡數道出。
以他畢生的閱歷,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性——便是這確實是來自于主的神諭,是那位全知全能的主以神啟的方式,告知了眼前之人有關自己的一切。
而所謂的神眷者,他也確實并不陌生——
圣教的教主,他如今的首領,便也是自稱為獲得了主之神諭的眷者,是主之意志在塵世的代行者。
“你……您真的也是主的眷者?”
邪教徒說到一半便改了口,他看了眼身處在牢籠的拉斯特,忽然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既然您真的是主的使徒,那您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的話語并沒有說盡,不過意思卻已經表達的相當明確。
如果你真的是主的眷者的話,又怎么會讓自己淪落到被囚禁在監牢之中的祭品這樣狼狽的處境
“那自然是因為,主所賦予我的使命。”
拉斯特的表情忽然變得肅穆而虔誠:“依據神啟,在這方城市之中,出現了褻瀆主之榮光的異端。”
“此人在偶然間竊奪了主的信物,并自稱為主的眷者,創立了自己的教派——他假借著主的榮光與威名,但實際上卻只是為了達成自己一己私欲而坑蒙拐騙的異端而已。”
“竊奪了主之信物,假借主之名義的眷者……”
看守地牢的邪教徒重復了一遍拉斯特的話語,隨即眼眸中流露出了震驚之色:“您是說,圣教的教主,我的首領?”
“并非首領。”
“因為從始至終,那都是他靠著自己竊奪來的那枚主之信物,所自導自演的一場騙局,那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偷與騙子而已。”
拉斯特的話語依舊沉寂:“若非如此,你覺得以主的位格與權能,又怎么可能在意這小小一城之地的信仰?”
“別說是區區幾十位教徒了,即便是一整座城市,乃至于一整個國家的信徒,也不過是螻蟻而已,主也不在乎。”
“于主而言,這塵世上的一切,都不過是能夠被隨意撥弄的棋局,興之所至時方才垂落視線,隨意落下幾子。”
“但是——”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不怒自威:“主確實不在乎這塵世間的些許蠅頭小利。”
“可主卻絕不允許有螻蟻假借著主的名義,去行使那蠅營狗茍之事,這是對主之榮光的褻瀆。”
“我之所以會假借祭品的身份,便是為了潛入這方褻瀆了主之榮光的教團之中——去清掃那位褻瀆了主之榮光的異端,并將這處教團正本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