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霾深處,林書豪一人一馬,宛如一條長驅直入的巨龍。
漸漸地馬匹開始跑不動了,沙塵暴已經成型。
這個級別的大風裹挾著黃沙,如同刀片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膚,稍不留神,就會被割破。
更別說馬匹了,就算是有著沙漠之舟的駱駝,面對如此規模的沙塵暴,也要暫避鋒芒。
林書豪將馬匹藏在了一塊凸起的巨石后面,他自己則繼續向風暴深處前行,眼下他不知道寮大哥是不是已經脫離了危險。
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盡量多拖延一點時間。
可他遠遠低估了沙塵暴的威力,如果不是他內力深厚,將雙腿牢牢的陷進黃沙之中,他隨時都有被風暴吹飛的風險。
可這么做,也有一個弊端。
那就是每次抬腿,都要費半天勁,趕路速度如同蝸牛。
照這個速度逃下去,被北遼大軍追上是遲早的事!
在艱難的走了十來分鐘后,林書豪再也走不動了!
他認命似的,坐了下來。
凜冽的風沙,吹的他睜不開眼睛,此時的他,也喊不出吸引仇恨的話了。
只要一張嘴,口腔之中立刻就會被黃沙堵住。
這時候他很想來根煙。
他是不抽煙的,不知道為什么,此時他很渴望抽上一根。
四周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多時,他的周圍已經被北遼大軍圍的水泄不通。
來的可真快啊。
舉目望去,北遼大軍雖然騎的也是高頭大馬,但馬匹的鼻子和眼睛,都被一個罩子罩著,馬蹄也是寬大厚實,沙塵對其危害幾乎是微乎其微!
反觀北遼將士,也是頭戴面罩,全身裹挾厚厚的類似皮革的東西,他時這才意識到,在茫茫戈壁灘,大乾朝的將士可能并不是輸在了體能方面,而是輸在了裝備上面。
“挺能跑,這次看你還怎么跑?”
一名北遼將軍大手一揮:“殺了他,本將軍要用他的鮮血,祭奠木爾斥將軍的在天之靈!”
大軍們一擁而上,林書豪知道自己已經深陷絕境,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
他徹底放開了手腳,憑借著自己高強的武力,硬生生殺得北遼大軍節節敗退。
僅僅片刻功夫,他的腳下便布滿了北遼將士的尸體。
但,武者終究是人,不是神,也有體能耗盡的時候,在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后,他再也支撐不住,背靠著一塊巨石,大口喘著粗氣。
可這樣不僅沒能緩解痛苦,反而一呼一吸之間,口中被黃沙塞住,令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他已經撐不住了,殺了他!”
又是一波人海襲來。
黑壓壓的向著那道挺拔的身影,舉刀砍去。
黃沙之中,響起了最后一波斧刀劈砍的聲音,然后聲音徹底停了起來。
“大帥,我來救你了!”
一道瘦弱的身影,從黃沙之中沖了出來,他目標明確,指指北遼主將,手起刀落間,北遼主將便頃刻間人頭落地。
他沒有絲毫停留,策馬便向那道挺拔的身影疾馳而去,接著……他愣住了。
只見,此時的大帥,全身已經布滿了鮮血,身上的甲胄,已經被砍的七零八落,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道身影也沒有放下手中的鋼刀,靠著身后的巨石,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沒有一絲生機,宛如一尊用黃沙塑成的雕像。
大帥……沒了。
自己的信仰……在這一刻也徹底崩塌。
“啊……!”
他發出一陣幾乎悲絕的怒吼,握著手中的鋼刀,發瘋似的沖進北遼大軍之中。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也不是一個肩負重任的邊關將士,而是一個被悲傷填滿胸腔的可憐人。
他的父母,三年前死在了北遼大軍的屠刀之下,姐姐被北遼大軍玷污,不堪受辱,撞死在了屋外的石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