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這一天注定不會平靜,除卻這些士子們邀約,大皇子、二皇子都來人給他遞請帖。既然決議留在京城,他就更不能與這兩位皇子摻和在一起,于是,他回了帖子,委婉地說自己要準備殿試,暫時無法前去拜會。
被沈芥拒絕,其實也在兩位皇子意料之中。如今盯著沈芥的人太多了,他自然不好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到處赴宴。那就再等等,等殿試后,在他入仕的時候出點力,不愁他不心動。
不過,說來說去,大皇子還是有些懊悔的,他當時聽說沈芥要回老家去,對他不甚在意,被二皇子鉆了空子。這樣一來,他就落在下風了,經謀士建議,這回他可要比二皇子先下手為強。
這些邀約沈芥都推了,但是,有一份他卻不能無視,就是謝沂派人送來的帖子,請他到謝府一敘。
謝沂對沈芥一直都十分關心,在會試剛結束的時候,就讓沈芥到他家去過。這回成績出來了,他當然也要表示祝賀。況且,前幾日自家孫女對自己袒露過心跡之后,他就一直想找沈芥談談,這回接著放榜,倒是個好時機。
沈芥呢,還不知道謝沂已經知道這事,本就打算在放榜后去拜見謝沂,直接向他表明自己想要求娶寶山的心意。
接到謝沂的帖子,他去換了身得體的衣服,重新梳了個頭,就要出門。
家里午飯都擺好了,衛長軍看著一身嶄新打扮的沈芥,納悶道“干什么呢,你要去相親啊”
沈芥笑意盈盈地拍拍長軍的肩膀道“長軍啊,看來中午,咱們是沒有緣分一起吃了,小弟我有要事要辦,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你不說清楚不許走,我可是專程趕過來為你慶祝的,你也太不講義氣了吧”
沈芥就湊近他的耳邊告訴他,聽得長軍眼睛一亮“果然是重色輕友啊”
然后又上下打量他,點評道“衣著倒還行,只是我覺得,這么大的事,你就準備一個人去啊”
“你想陪我去”
“我陪你去頂什么用,你要不要叫上你舅舅陪你去”
“先不用了吧,我還沒跟謝老大人說過呢,別嚇著他。等他同意了,我自然是要請媒人和家里人過去的。”
“那好吧,你小子自己機靈點兒,要是連媳婦兒都追不到,就太扶不上墻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
“你,你太傷我心了”長軍捧著心道。
沈芥懶得理他,跳上馬車,往謝府而去。
路上,沈芥難得緊張,他一會兒整理整理自己的儀容,一會兒又拿出自己帶的一件禮物來看看,放榜他也沒這么緊張,最后只能一直深呼吸。
到了謝府西角門,管家謝全已經等在那里了。謝沂十分看重沈芥,每回他來,都派管家在這里候著,等他來了,就直接把他帶進去。
這回,不知道是沈芥自己心理作祟,他總覺得謝全笑得比以前更溫柔,更和藹。
他跟在謝全身后,用手撫摸了一下手腕上戴著的母親的掛墜,默念了一句“娘親,您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啊”
到了謝沂房間,謝沂竟然站在門口等他,沈芥大感意外,忙上前拜見。
謝沂笑著叫他不用多禮,又揮手叫謝全退下,若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他和沈芥。
謝沂并沒有進屋的意思,笑著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著一身白袍,眉眼溫潤不卑不亢,身姿挺拔如庭前芝蘭玉樹,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指著不遠處一棵樹下擺著的棋盤道“聽說你棋藝不錯,咱們手談一局”
今日陽光普照,明朗無塵,謝沂的庭院里多植草木,幽雅別致,沈芥的心情忽地放松了下來,點頭說好。
兩人坐到樹下,感受到了一陣陰涼,這棵樹十分高大,已有兩三層樓高,枝葉翠綠,還散發著淡淡芳香,沈芥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去打量這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