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遠自從九年前將親生兒子逐出家門后,就有些心灰意冷,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公務,幾乎不交際,被同僚調侃,這是大隱隱于朝啊。
宋承遠和宋行之慢慢地也就看出來,宋承先心里對兒子還是存著念想的。
宋行之想大操大辦,但是宋承先是家主,必須經過他的同意,宋承先在看宋行之擬出的禮單時卻狀似無意地提了句,初入仕途,無所建樹,不宜過分張揚。雖然聘禮沒有給減少,但是儀仗卻給刪減了不少。
宋行之頗有怨言,還跟他父親抱怨,說大伯肯定是不想讓他蓋過沈芥的風頭。
宋承遠心里也是不高興的,想著當年沒有斬草除根,讓這小子又有了翻身的機會,真是悔之不迭。
他最近也是深有感觸,人上了年紀對自家孩子就會心腸變軟。他大哥日日看著他幾個兄弟孩子承歡膝下,想必也是寂寞難耐的。這些年來,他和家中族老也曾好多次物色人選。想要給他大哥找個女子做填房,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他便也沒有勉強,因為他也害怕他大哥再生幾個兒子出來,那他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不過他也不能委屈了兒子,人活一口氣特別還是跟沈芥同一天娶親。娶的又是同一家的女兒,外人都要拿來比較。
他跟兒子說“你娶親的群里,咱們不多用公中的錢,你大伯就沒什么話好說了,這些年咱們也是有不少積蓄的。”
“父親您的意思是咱們把賣阿芙蓉道歉拿出來做聘禮”
“可以拿一部分出來嗎,錢賺來不就是為了用的嗎,而且花了還可以再賺。”
宋行之高興地點點頭,買阿芙蓉可是暴利,他相信一定很快就能賺回來的,絕不能讓沈芥看扁了去。
“但是父親,你說這么多聘禮拿出去,謝家不會把聘禮私吞了吧,謝玉萍又不是謝益堅的女兒,謝家能給她多少嫁妝呀,要是他們拿出來的嫁妝遠遠不及咱們的聘禮,那咱們不是虧死了。”
“謝玉萍身份是不及謝寶山,要是按常理,謝玉萍的嫁妝肯定不如謝寶山,但是這回呢,謝玉萍嫁入的是高門,他們家不會好意思讓他寒酸出價的,特別是他母親現在執掌中饋,差不離總要的,咱們要想要他多點嫁妝呢,只要咱們這邊拿出的聘禮夠多,他們也不好意思往少了給的。”
“也是,父親,沈芥他一個人就送了三十六擔聘禮,咱們要送多少合適呢”
宋承遠沉默了,其實京城里的嫁娶送多少的聘禮和隨多少的嫁妝都是有定數的,一般像他們這樣的豪門世家,根據嫡庶的不同,從十二擔到三十六擔之間為宜,沈芥送了三十六擔,已經是最高規格了。
他們要想超過他,只有在聘禮的內容上做文章了,再超出這個數量就真的顯得太過張揚了。莫說有可能再次惹怒圣上,就是其他勛貴人家也會不滿的。要是真論財力,一百擔很多人家也出得起呀,就不是這么個攀比法。
“你去打探一下,沈芥送的聘禮都是些什么東西,咱們送的比他的好就是了。”
“行”
殿試放榜后的第三天,是傳臚大典,所有中榜的進士們再次入宮,朝見圣上。此番文武百官齊聚,慶賀他們步入仕途,所有人的名字都在大殿上由禮官一一宣讀,聲音洪亮,在整個皇宮的上空久久回蕩。
對很多資質平庸的人來說,今日這一番禮遇就可以算得上是他們這一輩子最榮耀的時刻了,因為不久選官以后,絕大部分人將被分到地方上做官,難得進一次京。
傳臚大典之后,就是分發官服,跨馬游街,這是所有的人的榮耀,但是焦點卻在首榜的前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