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板被推起來了一點兒,我依稀看到了一點兒月光,但很快石板又回到了原位。
此時小腿開始抽筋,我強忍著疼不想放棄。
不停嘗試。
潮濕,悶熱。
我開始出汗,臉上有一滴汗水流到了眼睛內。
就在堅持不住,即將墜落之時,體內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力量,我大喊了一聲,靠著這股力量硬推開石板,伸手一把摳住了井檐兒,接著一口氣翻了上去。
上來后我徹底震驚了。
這是什么地方??
周圍全是長勢高大的馬尾松,這里像是一片松樹林。
我腳下踩的則是一片面積不大的荒地,這口廢井的位置處在荒地正中間。
抬頭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又轉頭看了看這一望無際的松樹林,我推測.....這里應該是在東山的西面兒,可能是在半山腰偏低一些的位置。
我駐足良久,感覺似乎解開了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當初張哥想暗害我不成,反被我推了下來,為什么他的尸體消失了?
現在看,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他沒摔死,而是摔成了重傷,在醒過來后他發現了這處密道,并且像我一樣爬了上來。
第二,假設有某個神秘人會定期來此地像溫泉池內投藥,以此來常年維持溫泉水對人的致幻作用,那會不會是這個人當時發現了被我推下來的張哥?會不會是這個神秘人將他帶走了?所以我才因為找不到尸體一直處在擔驚受怕中。
我用力攥緊拳頭。
當初我拜托查叔幫張哥算算命,不料算出來的結果不是亡人命,是人還活著。
當時我不信,我認為可能是八字不準,導致查叔算錯了,所以我并未將查叔的話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是查叔算準了
還有一個問題,卒坑源水洞子深處,那具已經面目全非泡發了的臘尸是否能確定是張哥?
至少有七成概率是。
那又是誰害死了他?將他的尸體沉在了那里?
一直以來我對張夢抱有愧疚心,現在明明有新的證據指向了他不是因我而死,可我卻越來越害怕。
這里四周被馬尾松環繞,位置十分隱秘,我來東山幾次了從來沒有到過這里,甚至從未發現這片松林。
月光撒下,照亮了周圍。
這里就像是個墳地,我感覺到了陰氣。
陰氣是能感覺到的,尤其像干我們這行的專業人員,不管是馬尾松還是別的松樹,都很適合種在墳地周圍遮擋陽光,風水上認為其能“聚水斂氣,蔭及后代”,再有就是相比其他的樹,松樹的根系較淺,一般再怎么長都扎不進棺內。
但數量絕對不能多。
如果墳地周圍全是松樹,那會是個大麻煩,那樣就不是“蔭及后人”,而是變成了“陰及后人”。
此時正值深夜,我能想象到這里白天會是什么樣子。
陰暗,寒冷,這一棵棵馬尾松組成了一把大傘,遮住了陽光,而到了深夜時分,這里卻能照到月光。
如果將龍洞下的溫泉密室看成是一處古墓,那這口隱秘的廢井就好比盜洞一般,它用最短距離,精準的打到了地下,這絕對是高手所為。
在周圍走了沒一會兒,果不其然,和我預想的一樣,我發現了一處“小土包”。
這是一座孤紋,藏在了林子深處,周圍除了松樹什么都沒有,墳前立還有一塊青石碑。
雖然是孤墳,但看樣子似乎有人會來打理照看,周圍沒什么野草,墓碑之上也沒有很厚的積灰。
我舉起手電,照向這墓碑。
墓碑中間,用工工整整的楷書寫了七個大字。
“不過六先生....之墓。”
底下還有一排小字。
“友人江守鑫留碑。”
看清楚碑文后,我皺起了眉頭。
江守鑫?
這人是誰?他姓江?江?
不過六先生,不過六.....這應該不是真名,應該是一個外號綽稱,我總感覺以前在哪里聽人說過這個名兒。
人往往越緊張,越容易卡殼。
我一遍遍默念這個綽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
我蹲下,伸手擦了擦墳碑,自言自語道:
“閣下可是北派同行?還是南派的人?為什么我覺得聽說過你這個名號。”
“誰!”
就在我盯著碑文細看之時,一小截馬尾松突然落到了我腦袋上。
我以為是誰在背后拍了我一下,被嚇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