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著,扭頭朝小區努了努嘴。
“當年開發商搞城中村改造,拆遷的時候,為了讓當地人同意拆遷,就承諾送一排商鋪給村子,以后年年收租分紅。”
“后來開發商蓋完了樓,也兌現承諾把那一排商鋪給了村子,想租鋪子的人很多,為了公平起見,村里就組織了抽簽。”
“福林餐館的老板運氣好,抽中了那個鋪子,簽了三年合同,為了多掙錢,他叫來了親戚搭伙,不僅賣早中晚,連燒烤宵夜也賣,生意特別好。”
“眼瞅著他家生意這么好,劉老二就想花一萬塊把鋪子弄到手,但這么好的生意,老板一大家子怎么可能舍得?劉老二出不起高價,就隔三岔五舉報。”
說到這兒,老頭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老板一家也真是倒霉。”
“衛生、消防啥的,樣樣都檢查沒問題,結果做了個燈牌廣告,被抓住違法了。”
聽著老頭的念叨。
再看那被封停的餐館。
趙瑞龍心里依然很是疑惑。
餐館地處絕佳位置生意好,惹人眼紅很正常。
只給一萬塊就想讓老板轉手,老板不肯屈服也能理解。
畢竟明明三年能掙上百萬的餐館,憑什么一萬就轉讓給劉老二?
但問題是……
根據老頭的講述,劉老二也沒啥實力啊!
就是一個想撬了別人生意自個兒做的本地人而已。
估計連地痞無賴都算不上,要不然就是威逼利誘,而不是各種舉報。
可為什么他一個沒多少錢,也沒多大勢力的人,卻能讓工商局對這家餐館頂格處罰?
工商局罰了一次不夠,還追加罰款第二次,甚至還向區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更不可思議的是,京州市光明區法院竟然還通過了判決。
要不是有人支招,讓老板提起上訴。
估計老板一家老小,都氣得自焚了。
“大爺,這個劉老二是不是有當官的親戚,還很有權力?”
“好像沒有吧,他大哥是在街道辦的綜合執法隊上班,不過沒編制,這工作還是當初拆遷的時候給安排的,劉老二原本也在,但他經常去打牌,就被辭退了。”
趙瑞龍更疑惑了。
本地拆遷戶眼紅外地人的餐館生意好,低價轉讓不成就屢次舉報。
這種行為不難理解,可工商局和區法院,又是怎么回事?
他們劉家兩兄弟,也不像是很有權勢背景。
否則也不可能拆遷后,才安排兩個沒編制的閑職混口飯吃。
真要有人脈背景,早就端上鐵飯碗衣食無憂,哪兒還會眼紅別人的小餐館?
這時候,手機響起。
一看是陸亦可打來的電話,趙瑞龍連忙接通。
“喂,我到餐館附近了,跟一位擦皮鞋的大爺打聽了一下,事情并不復雜……”
趙瑞龍言簡意賅說了一遍,當然也沒忘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這邊也找光明區檢察院的人打聽清楚了。”
“據說第一次處罰兩萬元的時候,老板一大家子去交罰款,只肯交兩千,態度不是很好。”
“估計也是因為太生氣了,所以就罵了很多很難聽的話,說一個個良心都被狗吃了、想要撈錢就明說,不要用罰款來欺負小老百姓。”
“諸如此類的氣話,老板一家子罵了不少,工商局的人報警后,警方把他們帶出去,他們還在大門口叫罵,吸引了很多人圍觀,影響很不好。”
“這么一鬧,結果自然就是罰款不僅不能少,還被提起上訴要追加處罰、強制執行,拒不執行的老板一家子,好幾個還都被抓去拘留了幾天。”
“而這一拘留,自然讓老板一家子更加氣憤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兩桶汽油,一家子要當眾澆汽油自焚,好在有人及時勸他們保住命,把官司打到底。”
聽到這兒,趙瑞龍徹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