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實在沒想到,虞貴妃如此果斷,如此狠絕。
她看向靖平帝隨手放下的那對蝴蝶。
“隨云縣主在看什么?”
秋蘅收回視線,對上那雙含笑的眼:“在看那對蝴蝶。”
虞貴妃沉默一瞬,很快恢復如常:“本宮編的還不及縣主,等編得不比縣主差了,送縣主一對,也讓縣主看看我這個徒兒的進步。”
她說著,再把茶盞舉了舉,朱唇輕啟:“多謝縣主,教了本宮這么多。”
秋蘅端著茶盞未動,一旁含笑看著的靖平帝眼里漸漸有了疑惑。
“隨云縣主怎么了?”
秋蘅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在靖平帝的疑問聲中,一手舉杯,一手抬袖遮擋在前:“娘娘客氣了,謝娘娘賜茶。”
在靖平帝面前,這杯來自虞貴妃的答謝茶她沒理由不喝。
虞貴妃唇角揚得更高,把茶飲盡,目不轉睛看著秋蘅。
秋蘅把喝完的茶盞放回托盤上。
“縣主還會編些什么?”虞貴妃親昵拉起秋蘅的手。
寬大衣袖順勢滑落,露出一截手腕。
秋蘅緊緊抿唇。
虞貴妃不是要拉她的手,而是要檢查她的衣袖,怕她剛剛借著抬袖把茶水倒進衣袖中。
爹爹、娘親的親生女兒啊,對要她的命勢在必得。
有水光涌上來,被她狠狠壓下去,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輕飄:“只會編這些了。”
“那還真是遺憾了。”虞貴妃松開手。
秋蘅低垂下眼睛:“陛下,娘娘,臣女出來已久,想回去了。”
“縣主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虞貴妃溫聲吩咐宮人送秋蘅回府。
“臣女告退。”
等秋蘅離開,靖平帝攬著虞貴妃笑道:“愛妃和隨云縣主挺投緣。”
虞貴妃眸光沉沉,落在那雙蝴蝶上:“是,挺投緣的。”
秋日了,蝴蝶還能活多久呢?
宮轎平平穩穩,向永清伯府而去。
坐在轎中的秋蘅把一把藥丸塞入口中,臉色慘白。
虞貴妃當著靖平帝的面逼她喝下毒茶,這毒必不會立刻發作。
不是入口即死的烈性毒藥,就給了她機會。
剛剛服下的一把解毒丸對大多數毒都有一定緩解作用,喝茶時她已經悄悄服下了一粒。
還要感謝先生,知道她回來后定會面對諸多風險,這解毒丸也是保障之一。
可惜沒有針對性,只能降低毒害,無法徹底解毒。
“隨云縣主,到家了。”
秋蘅下了轎,快步回到冷香居。
芳洲一瞧秋蘅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姑娘怎么了?”
“馬上拿一壺溫鹽水來,還有盆子。”
芳洲很快把東西備好,看秋蘅大口大口灌水,之后扒著盆子嘔吐,急得眼淚直流。
“姑娘吃壞東西了嗎?”
秋蘅顧不得解釋,狼狽開口:“水——”
她喝了又吐,吐了又喝,直到什么都吐不出來幾乎虛脫,克制著嘔吐欲服下一粒解毒丸,才抖著唇道:“芳洲別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