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從千松堂到冷香居,什么都沒問青蘿,等見到一臉病容躺在床榻上的秋蘅,吃了一驚。
“蘅兒病了?”
芳洲和薛寒被秋蘅趕去睡覺了,守著秋蘅的是乳母王媽媽。
秋蘅示意王媽媽出去,老夫人見此,也讓春草退了出去。
“祖母,我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入口的本就有問題,這半日上吐下瀉,難受得厲害。”
老夫人一驚:“什么叫入口的本就有問題?”
秋蘅苦笑道:“昨日進宮,在虞貴妃那里吃了一杯茶,總覺得虞貴妃的眼神怪怪的,回來后本沒多想,結果今早就開始不舒服。”
老夫人眉頭皺得緊緊的:“按說不應該啊。虞貴妃時不時傳你進宮,怎么會突然這么做?莫非你惹了她不快?”
秋蘅搖搖頭:“沒有。但您知道的,虞貴妃心思莫測,看一個人不順眼不需要理由,就像前年秋獵時對大姐……”
聽秋蘅提到秋美人,老夫人心中咯噔一聲。
“當然了,也可能是孫女多心,只是吃壞了肚子。”
老夫人看著孫女一張毫無血色的臉,沉聲道:“先找大夫來瞧過是正經。”
“孫女請您來,就是說這個。”
老夫人投以疑惑的目光。
“請個信得過的大夫來,不管診斷如何,對外就說是食傷急癥,且性命垂危。”
老夫人愣住:“要說這么嚴重?”
床榻上的少女明明病歪歪的樣子,語氣卻冷靜從容:“必須這么嚴重。如果是虞貴妃瞧我不順眼,想懲戒一番,病得不重不足以讓她痛快。若是單純傷食,正好借此機會病上一段時日,不用再時不時進宮去。您覺得呢?”
老夫人不由點頭。
伴君如伴虎,那虞貴妃比圣上還難伺候呢,見面多了不知什么時候惹出禍事來。借病避上一段時間,說不定就對六丫頭的興趣退了。
“蘅兒,你病著就不要思慮太多,這事就依著你的意思來。”
“多謝祖母。”秋蘅沖老夫人甜甜一笑。
要病上幾個月不見人,沒有老夫人幫著遮掩可不容易。
秋蘅不敢如實說虞貴妃想要的不是小小懲戒,而是她的命。
相處這么久,她看得出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孫女的,可要是老夫人知道虞貴妃根本不會放過她呢?
老夫人會不會想,這次不成,虞貴妃還會有其他手段,說不定會對伯府開刀。為了避免無窮后患,讓她“病故”才是一勞永逸。
她一人,與整個伯府,孰輕孰重?
她不想去考驗人性。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秋蘅,吩咐春草去傳話請大夫。
相熟的大夫登門看診,得出了食滯霍亂的結論。
廂房里,徐伯透過窗戶看著大夫模樣的人來了又走,年長的、年少的,來探病的人絡繹不絕,忍無可忍戳醒薛寒。
薛寒猛然坐起,臉色發白:“徐伯怎么了?是不是阿蘅情況嚴重了?”
徐伯指了指窗外:“你看看。”
薛寒望過去,有種茫然的驚心:“徐伯,阿蘅她——”
“別慌,不是阿蘅有什么事,是咱們兩個。”
“咱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