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日,他的洞府卻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小鞠沏了靈茶,給案幾上的二人倒好,隨后便乖巧地站在宋宴的身后。
宋宴的對面,坐著一個老者,他自稱燕恒,是燕氏族人,另一個是他孫子。
兩人中間橫著一方簡易的劍匣。
這兩個人,宋宴之前在迭泉坊市見過,方才一進來洞府,就給他連連道歉,說明了來意。
此刻,那個小男孩正安靜地坐在老人的身后,看著自己的爺爺和對面的年輕人說話。
“也不怕宋前輩笑話。”
前面一番賠禮道歉,讓燕恒知曉,這位宋前輩并不是什么小肚雞腸之人,此刻說話也放松了些許。
“老朽這一支,祖上也是燕氏宗家子弟。”
“祖輩上,還出過一位楚國聞名的煉器師,叫做燕伯。”
宋宴聞言,目光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動。
點了點頭:“有所耳聞。”
“是,那位先祖煉器技藝高絕,手段奇特,一時極負盛名。”
說起這位先祖,燕恒的語氣恢復了一些自信,但很快又頹唐下去。
“只是后來子孫不賢,沒人能再達到先祖的煉器境界。”
“后來,族中長老們都認為,我們這一支在走一條煉器的歧路,想讓我們放棄。”
“處處不得意,日日被排擠,到了我父親這里,便離開了燕氏。”
說起這些,老者唏噓不已。
可相較于此,宋宴更感興趣的,卻是他所說的“歧路”。
“歧路何出此言。”
聽聞宋宴詢問,燕恒長嘆了一聲。
“唉。”
他繼續說道:“世人皆知祖師爺煉器手段奇絕,卻不知,他老人家的愿景,更是尋常修士難以想象的。”
“作為一個煉器師,祖師爺一生都想要煉制一件法寶,哪怕是最低階的法寶。”
“可煉制法寶,需要金丹境的修為。”
“祖師爺雖然也有筑基境界,但自知資質不足,資源欠缺,此生金丹無望。”
“所以……”
燕恒頓了一頓,似乎說出這件事,需要一些勇氣。
“所以祖師爺傾盡畢生心血,想要找尋一條非凡的煉器之路。”
“讓即便是達不到金丹境界的修士,也可以煉制出法寶!”
小鞠站在宋宴身后,聽聞此話,原本低垂的目光,抬起頭來。
簡直是天方夜譚!
宋宴聞言,心中亦是一驚。
難怪燕氏族人會說這是一條歧路,換誰來,也都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只要稍微清醒之人,動動腦筋,便能指出這問題所在。
且不說這個想法的可行性,最關鍵的是,即便能成,這也沒有多大意義。
法寶威勢絕非法器靈器可比,只有金丹境修士能夠馭使。
許多材料也只有金丹境修士,有這個能力集齊。
即便真有這樣一條路,煉制出了法寶,又需等修士到了金丹境界才能夠使用。
然而到金丹境界,自己就能夠煉制法寶。
而沒有金丹境修士坐鎮的勢力,有足夠的靈石,也不可能會大價錢購買法寶。
懷璧其罪的道理,擺在修仙界的明面上。
這樣來看,這位燕伯前輩的鉆研,除了滿足自己的愿景,似乎的確是一條歧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