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宋宴皺了皺眉:“不要命了嗎?”
焚如業火可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這只是一道沒有靈力護身的虛影。
然而,人影對他的呼喊置若罔聞。
他的步伐緩慢堅定,每一步下,身形都更淡薄一分,但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卻愈發凜然。
熾白業火觸碰到虛影邊緣,發出令人心悸的灼燒聲響。
人影明顯地頓了一下,但它前進的意志卻絲毫未減。
終于,它的身影完全沒入了熊熊烈火的中心。
一瞬間,整個山巔的火焰都似乎為之一滯,然而旋即又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焚如業火瘋狂地舔舐煅燒著那道虛影,人影的輪廓在火池之中飛速地變得稀薄透明,仿佛隨時會徹底蒸發。
劇烈的痛苦扭曲了那本就不清晰的面容,可一種奇特的景象也隨之發生。
人影的雙手,卻無比堅實地緊緊環抱住了那株云淵劍竹。
竹身沒有被焚毀,在業火的煅燒之下,云淵劍竹表面流淌的青灰光華倏然內斂,發出嗡鳴。
劍竹的表面散發出溫潤如玉的光澤。
宋宴不禁訝然。
這位前輩,在無法動用靈力的情況下,竟然選擇用自身的執念來引導著業火的流向。
他好像在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媒介和模具鍛錘。
現在,業火只能給他帶來痛苦,卻無法殺死他的執念。
火焰成為了意念的延伸,成為了他的工具。
宋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完全顛覆了他對煉器師的認知。
得是什么樣的執念才能做到眼前的這一幕?
正當他出神,火池之中的云淵劍竹,開始緩緩發生了變化。
在業火煅燒之下,劍竹逐漸分為了兩部分,其中一部分被人影緩緩托起。
一縷縷深青色的光華,開始融入飛劍的劍身之中。
每一縷光華的融入,都讓求仁的光芒更加內斂一分,劍身的韌性、靈性、以及那股心神相連的通透感,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劍身上屬于紫靈瘴石的光芒也仿佛被這股金木之息激發,紫光流轉,與深青竹氣交相輝映。
而另外一部分靠近根部的竹材,凝聚了整株劍竹的韌性,青翠之色愈發深邃內斂。
在火焰的熔鍛之下,緩緩變形。
最終,一個長約三尺,通體青灰的劍鞘,逐漸成形。
其上流淌著細微的云紋脈絡,散發著堅韌氣息,劍鞘的端口與末端,隱約還保留著竹節的天然弧度,更添幾分古樸蒼勁之意。
劍鞘這東西,宋宴已經很久沒有在修仙界里見到過了。
如今的飛劍,大多都是收在乾坤袋中祭出即是殺敵。
劍修匿跡之后,劍匣和劍葫這種養劍器物,也不多見了。
劍鞘更是少之又少,印象之中,如今只有凡俗武林劍客的佩劍,才會有劍鞘。
那道人影的身形在業火的煅燒下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幾乎只剩下一個輪廓,搖曳不定,似乎隨時會散去。
然而他的雙手卻穩如磐石。
也不知是過去了多久,一切光華都開始收斂,火池之上的求仁飛劍緩緩下沉,而火池之中的劍鞘開始徐徐抬升。
求仁飛劍,正在緩緩歸入鞘中。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剎那,也許是很久。
飛劍劍身完全沒入了劍鞘之中,嚴絲合縫,仿佛生來便是一體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