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三更,也就是進入晚上十一點了,萬籟俱寂。
咚咚咚……
哐!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關門閉戶,防賊防盜……”
敲梆打鑼的更夫沿街走過。
信天游睜開了眼睛,換上一套黑色緊身夜行衣,揣上狼牙,從半開的窗子里翻出去。落地輕如貍貓,無聲無息。
登豐縣衙占地五畝,足有一百多間房,是一片非常龐大的建筑群。
按照“坐北朝南、左文右武、前朝后寢、獄房居南”的禮制,已經踩好點的信天游很快鎖定了刑房。
各種刑事案件的卷宗,一般收藏于此。
門上有銅鎖,難不倒他,拔出狼牙割斷了窗戶的插銷。雖然開窗的一剎那發出了輕微吱呀聲,但門房距離遙遠,門子早已酣睡,根本不需要擔心。
信天游翻進去,把窗戶全部打開了。
月半彎,清輝漏入。
憑借微弱的光線,他視物如同白晝。不過,顏色難以分辨,有點像看黑白版畫。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沒有月光,點亮火折子又容易被外面發現,今晚豈不是就要抓瞎了?到王城之后,好歹得弄一顆夜明珠隨身攜帶,有備無患。
刑房的一面墻壁貼靠著兩米高五米寬的巨大木柜,分隔出了上下三層,每層十個小柜格,均沒有上鎖。底層柜門上貼著“天啟元年”、“天啟二年”……一直到“天啟十年”的紙條。中間層貼著天啟十一年到二十年,唯獨頂層沒有標簽。
信天游蹲下身,輕輕拉開了“天啟四年”的柜門。
棲云郡的捕快曾經到登豐縣調閱卷宗,結果被毫不客氣拒絕了,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罪犯是流動的,公門是相通的。何況人口失蹤案與辛集馬場血案的日期巧合,地域接近,兩者之間說不定有聯系。
沒有理由拒絕,除非里面存在不宜擴散的隱情。
格間中摞放了寥寥九件卷宗,布滿灰塵,還不到一寸高。看來登豐縣的治安良好,整整一年才出了九樁刑事重案。
信天游拿出最上面的,吹掉灰塵打開看。
里面記載了正月間的一起酒后斗毆致死案,有旁人證詞,罪犯供詞,親屬訟詞,官府判詞等等。仵作的查驗報告很仔細,不僅描敘清楚死狀,還把行兇的柴刀也畫出了。
他掃了幾眼,把卷宗放回去,取出底下的一件。見到是暮春三月的一樁盜殺耕牛案,又擱回了。
這些卷宗按照時間排序,接下來就應該是四月的辛集馬場血案。
打開封面,信天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隱隱泛起了不妙的感覺。
靠,下面直接跳到了五月里的一樁奸情毒殺案。
他趕緊塞回去,繼續往下查找。
可惜把九份卷宗全部看完,唯獨不見馬場血案。似乎天啟四年的四月,登豐縣境內平安無事。又打開隔壁天啟三年與五年的兩個柜門,依舊尋找不到。
信天游把卷宗恢復原狀,沉思了一陣子。
沒道理呀!
孫栓言之鑿鑿,絕非空穴來風。
這么重大的案子,不至于遺失卷宗,難道是被刑部調走了?
信天游定了定神,發現這排巨大立柜的頂層,并沒有張貼標簽。
里面裝的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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