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過后,盡管蘇果兒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卻開始積極行動,拖出一把把空椅子把少年圍起來。他不是講別讓人靠近一尺范圍嗎,那就干脆留出三尺距離。
陽河傻乎乎站起身,見她忙忙碌碌像擺八卦陣似的,眼看要將正面的缺口合攏,連忙跑過去歪著腦袋觀察。
蘇果兒急了,渾然把淑女形象丟進了爪哇國,一把扯住對方的袖袍使勁朝后拽。
陽大公子轉過身,不耐煩地一巴掌推去。少女那里抵擋得住,“撲通”一屁股跌坐在地。
廖明忙喊:
“喂喂喂,你們干什么?”
他站在廳前的拍臺上,對下方的情況一覽無余。本以為三個人準備提前退場,沒在意。誰料到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陽河氣不打一處來,心道,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咧!剛才逍遙子渾身冒煙,氣勢洶洶,把紹雄弄得暈倒下去了,也不見你這廝放一個屁。
他忍氣吞聲從缺口的位置退出,指著信天游,語不驚人死不休。
“僵尸……這是一具僵尸,珍寶閣混進了僵尸!”
嘩……
前面坐著等散場的兩百多人本來就心不在焉,立馬作鳥獸散,亂哄哄朝后涌去看稀奇。
這人一聚成堆,膽子就格外大。要是換個地方,比方說墳地、山林、洞穴什么的,聽到一句“僵尸”來了,準保個個都撒丫子逃命。
廖明苦笑著宣布:
“諸位,不好意思。發生了一點點小意外,本次拍賣結束!”
流拍更丟人,剛好可以順坡下驢。
身為拍師,不僅僅拍東西,廳里的一切事務都要負責。當即朝左右一指,“你們看好拍品”,下臺往后方匆匆走去。
他走得急,忘記關上了西珠的盒蓋。
前廳兩側各走出兩名青衣侍者,雙腿叉開,背手而立,雄赳赳朝拍案前一站,有如一堵堅實的墻。他們均有凝罡六層的修為,在小地方占山為王的話都可以做大頭目了,在這里卻只是一個普通侍者。
珍寶閣的底蘊,可見一斑。
蘇果兒翻身爬起,也不與陽河理論了,拖起兩把椅子把缺口堵上。
這時候人群圍攏了過來,議論紛紛。
少女惶急地去推他們,口里念:
“各位大爺大伯大叔大嬸,行行好,行行好……我哥哥病了,休息一下子就好。千萬靠近不得,一靠近他就發狂……”
那些人見小姑娘急得滿臉的汗珠,不好意思為難,各自退后了一些。被她趟出了一個大圈子,距離少年約三四米遠,好像圍觀江湖賣藝。
陽河叫道:
“狗屁,不是她哥哥,他們也是剛認識的。我明明聽到那小子咕噥,這里人太多,陽氣太旺盛,得趕緊回墳墓躺一躺……不信,就搜他的身。哪有上珍寶閣拍賣,還一聲不吭拼命競價的,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
廖明擠到了人群最前方,聞言臉色一沉。
他倒不相信少年是一具僵尸,而是一旦被陽河說中,《仕女鸚鵡圖》就成了惡意競拍。珍寶閣損失二百八十兩黃金不說,威信也要掃地。
“諸位,請聽我一言。拍賣已經結束,大家各回各家。該交割的去交割,就不要堵在樓上了。這個少年只是犯病,讓醫生看一看,準保好……”
廖明轉身面對眾人,團團抱拳。
青天白日,哪有什么僵尸?嘩啦啦,有事的人頓時又走掉了一百多。
剩下的一百多人,幾乎全是武者與修士。他們呆會兒要去觀摩城隍廟擂臺的終極之戰,眼下沒地方可去。況且,少年的姿勢總讓人感覺詭異,不弄明白心癢癢。
傻瓜都看得出,那是要拔劍!
眾口紛紜。
“好像是僵直癥吧,俺聽說過。突然之間人就硬撅撅的,動彈不了。”
“不是,不是……這僵直癥發作,人會倒下去,站不穩的。”
“有點像羊癲瘋。”
“羊癲瘋肯定也不是,犯病的人會口吐白沫,腿腳亂顫。對對對,就跟剛才抬出去的紹公子一模一樣。你看這個少年,站得很穩,姿勢怪怪的,好像要掏家伙……”
陽河道:
“什么呀,就是一具僵尸。剛才我看見他走路,腿一蹦一蹦的,胳膊一節一節地抬……你們不信?我就讓他動起來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