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游把眼睛睜得大大,瞪著上方沉沉的黑暗,不斷墜落。
沒由來想起了伊柯伯小行星帶,當天人橫渡星河,把這里當作跳板躍入無盡深淵時,會不會產生同樣感覺?
他的意志恢復了清醒,疼痛與麻痹感也已經消失。可是身軀不能動彈,如同套上了一層厚實鐵箍。
在江心島大戰時,曾經中了類似的法術陰招。但法海那廝只是區區一個圣胎上境,法力又消耗得差不多。施展出的威力不是太厲害,一掙就散開了。
不比本次,撞上了一個神滿氣足的融體圣人,死活也脫不了鐐銬。
他不著急,一點一點凝聚精神與能量,積攢力量……
咦,古怪。
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竟然泛起了微弱光亮。
信天游一驚,正要努力翻身,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桎酷陡然消失了,一股磅礴大力抓住他迅疾而下。
嘩……
水流聲還在耳朵內回響,瞬間便站立一個中空光球里。水流順著衣角拉成簾子,瀑布般傾瀉于腳面,冰涼冰涼的,觸及地板后卻詭異消失了。
一位矮矮敦敦,大肚子,兩撇鼠須,身穿銅錢圖案員外服的老者激動得熱淚盈眶,仿佛店小二一般點頭哈腰,含笑拱手。
“小友請了,總算把你給盼來。老夫乃南海苦修,龜雖壽。”
信天游定了定神,總感覺對方的樣子挺眼熟。來不及思考,拱手回禮道:
“龜仙人好,小子信天游,承蒙搭救。”
跟上回在珍寶閣拍賣,意識被神女的念力抓入夜明珠一樣。措手不及,無法反抗。不同的是,這次明顯還呆在真實世界里。
此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不可不防。但他鬼鬼祟祟躲藏海底,態度又卑微巴結,搞什么名堂?
老者見他疑惑地打量,笑道:
“仙人不敢當,老夫虛活了一千五百年,本體是一只海龜。”
少年郎恍然大悟。
這副樣子,可不就是插圖、動漫里的龜丞相嘛。
住在羅浮島下一千五百年,肯定見過癲道人、無上真人,難道是護教神獸?
他再望了望頭頂,見到百余只發光水母趴在了球體的上半部,提供照明。走到邊上摸了摸墻壁,感覺跟凝膠一般,有點像紫府的光幕。
龜雖壽道:
“不用擔心,你的大白鯊機靈,跑得非常快,沖霄子追不上。海底太陰冷了,小哥喝杯酒驅驅寒吧。”
言畢,手一揮。
空蕩蕩的球體內憑空出現了兩把椅子,一張小圓桌。桌上擱著一杯酒,色澤金黃如琥珀。
信天游曉得差距太大,對方伸手就能捏死自己,不會在酒里搞鬼。一屁股坐下后,端起杯一飲而盡,贊道:
“好酒,夠勁。”
虛空中立刻出現一線酒水,把杯子注滿。
龜雖壽笑瞇瞇道:
“在五十年前的沉船中找到的,老夫去掉雜質,擠掉了一些水分。如果小哥喜歡,可以送幾十壇……“
“不不不,小子不擅飲酒,謝謝龜公的盛情。“
信天游忍不住想笑,,覺得“龜公“這名字,怎么叫怎么別扭。
老者卻不以為意,道:
“那也是,你的納戒裝滿東西,放不下什么了……呵呵,難怪冒充癲仙人,原來是得了他的震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