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師姐冷笑道:
“玉君奇,外門的刑堂執法,好像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玉君奇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高高舉起,喝道:
“外門執事,講幾句話總可以吧。”
越王管轄俗人,地位非同一般,便掛了一個天臺宗外門執事的虛銜。普通弟子見到后,是必須尊敬的。
兩名女子望了望為首之人,收起鐵鏈。
丁師姐冷哼一聲,不理睬落水狗玉君奇了。猛地一推玉玲瓏的背,趕羊似的吆喝,走。
小妮子一個趔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昂起頭,轉身喊道:
“哥,你別管我,也別求叔父了。”
閨房內,信天游的嘴角拉出一絲冷笑。往里走,掀開了珠簾隔斷。
眼前是一張大床,罩著乳白色紗簾,絢麗的花被與素雅枕頭擺放整齊。博古架陳列瓷瓶、銅器與小雕飾,書案上筆墨紙硯齊備。
這里盡管沒人住,太后也隔三差五叫貼身宮女清理,并無一點灰塵。
信天游走到梳妝臺前,往外拖開了一拳距離,手伸入背后找到墻壁上的三處位置,依照玉玲瓏告訴的順序按下。
咔嚓……
腳下傳出了輕微響動。
把梳妝臺推回原位,摳開臺下厚實木板。一個兩尺方圓的洞口出現了,里面隱隱有微光。
信天游鉆了進去,順手把木板復位。
……
碧草如絨毯,中間一條青石板路平坦筆直,足有五丈寬。
一輛馬車在大道上徜徉,行人無不注目。
兩匹靈馬神駿異常,渾身雪白無一根雜毛。駕車的壯漢光坐著就比常人高,皮膚黝黑,光頭錚亮,肌肉鼓脹如同巖石雕刻。春寒料峭,他卻精赤上身,只穿一條牛鼻犢短褲,腰間扎寬闊的銅釘皮帶。
車子更奇特。
行駛無絲毫顛簸,輕盈如風。雕飾精美,居然沒有頂棚護壁。
更奇的還是車上人。
一位公子端坐錦榻吹簫,白衣如雪。偏偏頭發披散,胡須也不打理干凈,露出了一圈青色胡茬,顯得懶散而邪魅。
身畔偎依的女子年少清麗,只顧深情款款看著他,口里輕輕哼著歌。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似乎整個人都要融化了去。
他們身前的小桌擺滿奇珍異果,夜光杯斟滿殷紅的葡萄美酒。琉璃盞中或橙或黃,清香四溢,想必是新鮮果汁了。
才開春,哪里來的鮮果?
桌旁圍坐的三名女子,令人大跌眼珠。
一肥胖婦人,兩童女,一看就是俗人,怎么出現在了仙師館地界?入內必死,居然還敢明目張膽!
兩名越國欽天監的小吏呆呆站立在路卡旁,望著馬車遠去。
一個問:
“師兄,怎么不攔?”
一個答:
“切,你新來的不懂。別瞎攔,省得哪一天稀里糊涂送了命。即使外門總執事玉剛在這兒,也不敢攔。知道那位公子爺是誰嗎……吳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