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兒~”
“吱兒~”
頭頂琉璃燈盞無風搖晃著,發出種老舊破碎響聲。
琉璃燈下。
百來張木椅之上,那一道道被灰霧包裹著的人形身影,正靜靜坐在那里。
且渾身散發著,一種類似腐肉和香灰混雜的糜爛味道,忍不住的讓人作嘔。
“看客已至,各位,該上臺了。”,戲臺之上,戲妖不再是那副戲腔,只是語氣愈發陰森。
倒是李十五,渾身一個激靈,只因其赫然是一個男聲。
手指著道:“你這花旦,是男妖?”
聞聲,臺上花旦只是掐著蘭花指:“公子,何需辨人是雌雄?更何況,是一只祟呢?”
李十五點了點頭,他倒不介意什么,畢竟花二零同樣為男,還不是演的花旦。
于是深吸口氣,又將那只金鐲取出,丟上戲臺:“戲已演完,這東西,自然還你。”
他不缺這點東西,只是眾山官讓他接戲,于是就上了。
也不知道演什么,就根據‘自古書生多薄情,唯有戲子是情癡’,演了這么段薄情書生。
一旁,聽燭站了出來,冷聲道:“你方才說,要讓我等登上那戲臺,憑什么聽你的?”
同時以神識傳音,在李十五靈臺之中響起:‘拖一下,我以卦宗之法推演,看能不能尋到此妖命門!’
只是話音剛落。
眾山官就是瞳孔猛震,他們驚駭發現,此刻自己軀體竟是變得毫無知覺,就像是成了一尊尊木頭人似的,根本無法動彈。
同時,他們穿著的道袍開始幻化。
且有一道道看不見身影,在為他們畫眉,涂著眼紅,腮紅……
幾乎是眨眼之間。
戲樓中的八十一位山官,就變成了一個個,頭戴精美紫金冠,上插雉雞尾羽,身披魚鱗甲,手持花槍的身影。
儼然是,一副武生打扮。
“戲妖,你這是什么意思?”,李十五眼珠子左右亂轉,他身軀同樣無法動彈。
戲臺上,戲妖只是掩唇笑著。
語氣森然道:“各位公子,你們且看,這木椅上這些灰霧身影,它們是‘戲饕’,一輩子為戲而生,為戲而死。”
“死后,就化作了饕鬼。”
“你們等下做的,就是一個個登臺唱戲,可若是不能讓這些‘戲饕’滿意。”
“嘖嘖,小心了。”
“桌上白瓷碟中的血瓜子,肉花生,心肝做成的桂圓,可就是你們下場咦……”
聽聞這話,恐慌如潮,瞬間在眾山官四肢百骸中蔓延起來,哪怕軀體不能動彈,亦是額頭冒出層細密汗水。
至于臺上。
戲妖伸出蒼白手指,在眾山官頭頂上一一點著:“嘿,就是你了。”
只是馬上,又抬頭朝著戲樓外凝視而去。
“嘖,外邊還有那么多的看客呢!”
“既然如此,今兒就開戲樓,搭臺子,白給他們唱一臺大戲!”
頃刻之間,便見戲樓紅門大開。
那座四方戲臺,連著那百來只‘戲中饕鬼’,也隨之出現在樓外,就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戲臺已開,角兒登場!”,戲妖高唱一聲。
鼓點起,人聲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