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你莫非與那妖歌父親一樣,也是什么星官?”
“絕對不是。”
李十五眉心漸凝:“前輩,你此前見過我不成?”
白晞道:“從未見過。”
“……”
李十五勉強一笑,懶得再問,只是道:“這位前輩,果然誠實。”
白晞嗯聲:“對,咱倆一樣!”
一時間,山巔氣氛莫名沉靜下來,兩者就這么相對而立。
李十五吸了口冷風,再次問道:“如今濁獄之中,那一位位鏡像人,可是出自前輩之手?”
白晞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感知到一股假之韻味,遂來這里瞧上一瞧而已。”
“不過此事,我倒是可以稍微解釋一下。”
“那些鏡像不過是某位假修,遺留氣息化出的一道‘道生之術’罷了,名為‘鏡殺之術’。”
李十五露出些許詫異之色:“鏡殺?”
白晞點頭,僅是指尖輕動,地上就是顯化出兩面人高銅鏡,兩位‘李十五’相繼從鏡中走出。
只是其中一位,似有意慢另一位半拍,待對方先踏出鏡外之后,他居然猛地從指上摳出一把花旦長刀,一刀就將對方心窩捅穿,接著取出一柄黑鐵柴刀,再一刀削其首。
整個過程之流暢熟練,一息功夫都是不到。
白晞望著這血腥殘忍一幕,神色一顫,拂袖之間讓這一切消散了干凈,口中道:“李……十五,你之下限,好像比我想的還要低啊,至少得走出鏡外再動手不遲。”
李十五低著頭:“鏡相所做之事,與我這個本體何干!”
白晞露出詫異之色:“這句話,誰教你的?”
“并無人教,陳述事實而已。”
“嘖,這樣啊。”
雪山之巔,白晞望著這片漆黑昏沉天地,接著道:“這鏡殺之術,不過假修對敵之手段罷了。”
“他們既能化出自己,自然也能化出他人,再操縱鏡像圍攻原身。”
“不過能存在多少時長,以其具體修為而定,好比濁域這次就太不簡單了,僅是縷縷假之道生之力溢散而出,就能化出百道鏡像,且能存在一天一夜。”
李十五瞪大眸子:“白前輩,這不合理!”
“若是我與假修對敵,他猛然間再化作十個我來,這還如何打?”
白晞笑道:“你以為,假這么好修?”
“還有,這有什么不合理的?”
“在那些凡人看來,修行者僅是納納氣,吐吐息,就能壽元悠久,開山碎石,一人能擋百萬師,這豈不是更不合理?”
風雪之中,白晞一身天青道袍隨風微揚,他盯著李十五,神色隨之凝重起來。
口中道:“你修賭,自然知曉道生!”
“有關道生,有這樣一句話,于我等之中流傳久矣!”
“仙觀凡人若螻蟻,道生觀仙……亦如是!”
而后輕笑道:“當然,這句話只是體現道生之差異性,體現這是另一條截然不同之路。”
“只不過,你這一境賭修之修為,可是差得太遠太遠了,連勉強與人賭命都是做不到。”
李十五并不吭聲,只是神色不斷翻涌,顯然內心并不平靜。
而就在下一剎,驚變起。
本是暗無天日的濁獄,此刻竟有一縷月華穿透厚厚云層,灑落雪山之巔,那種氣息之古老厚重,宛若自太古而來之神輝,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與神秘,悄然籠罩在這天地之間。
待月華散去,一道偉岸男子身影,立于此地。
開口便是:“白君,你可知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