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之中,一盞盞壁燈無風跳動著,將三者影子映照在石壁上,一下又一下被拉長著。
此刻。
莫悶心眸中嫵媚更甚:“小哥,叫一聲門姐兒來聽聽?”
“門……門姐兒!”,李十五艱難一聲,語氣尤為不自然。
莫悶心聞聲,很是滿意點頭。
又問道:“李小哥,你覺得門姐兒長得如何,若是美貌也能分層!”
她忽然貼近李十五耳畔,胭脂氣息混合著壁燈油味兒撲鼻而來,輕聲道:“你覺得門姐兒,在哪一層?”
李十五滿臉堆笑,硬著頭皮道:“在……在上一層!”
“是嘛!”,莫悶心語氣帶著玩味兒。
突地一指,輕觸在了李十五額心之上。
笑道:“李小哥,你覺得門姐兒這張臉蛋兒,可還入得了你臉?這次嘛,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石殿之中,只見李十五雙眸帶著一抹茫然。
木訥般開口道:“什么狗屁門姐兒!”
“一張臉白得跟個鬼似的,還涂那么濃艷滿嘴唇紅,就連賈咚西死了八百年的太奶,從墳地里挖出來都比你瞅著順眼。”
“不止如此,你體態這般消瘦,一雙手掌跟那老病雞爪子似的沒丁點肉,剁下來放廚子案板上,人家都不知怎么下刀,索性丟給一旁候著的老黃狗。”
“怎料老黃狗咬了一口,被崩掉一口老牙,痛得嗷嗷叫……”
李十五盯著莫悶心,口氣詞兒開始拐彎,又是一口戲腔:“遠看是女,近看是鬼!”
“眼睛斜來眉毛彎,歪嘴還把鼻梁偏。”
“笑起來輪回小妖愁滿面,哭起來收魂小鬼也心酸。”
“街頭癩皮老黃狗見了你呢,都得夾起尾巴竄三竄……它嫌你長得太寒磣,害它三日里吃不下飯!”
一旁,小旗官愣愣望著這一幕,而后滿眼焦急之色,提醒道:“李……李兄,你在說什么?怎么又開始唱戲了?要不得啊……”
石殿之中,一盞盞青銅壁燈不知何時熄滅到只有一盞,剩下光暈將莫悶心一張臉襯得越發慘白。
一雙含情帶笑的眸子,此刻更是如吊死鬼廟門前掛著的破舊風鈴,滿是陰冷瘆人。
“門……門姐兒,誤會!”,李十五驚醒過來,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這該死的雙簧祟。
他猛聲道:“門姐兒,我被兩只祟給下咒了,因此我會時不時胡言亂語,這實在非我本意。”
石殿之中,氣氛一時間有些凝結。
莫悶心問:“賈咚西是誰?”
李十五:“一個又丑又猥瑣又心黑之胖!”
莫悶心:“你見過他太奶?”
李十五:“沒……沒有,門姐兒你貌美如花,他太奶在你面前,就是沒牙老太太啃雞爪兒,不自量力。”
一時之間,莫悶心就這般雙眼定定盯著他。
黑著個臉,癟著個嘴,似一被欺負的小女娃一般。
“滾!”,她低罵一聲。
霎時間,李十五如蒙大赦,俯身長長一禮之后,和小旗官連滾帶爬般退出這處石殿。
殿中,那盞僅剩下燃著的壁燈,其中燈油忽地“噼里啪啦”開始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