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蓮！”
妖歌目光在地上五具尸骨和李十五之間，不停交換著，有難以置信，亦有不能理解。
“善蓮，你當真看到什么笑臉了？”，他忍不住問。
“真看到了！”，李十五神色松緩下來，連帶著剛殺人后眉眼間殘存的煞氣也消散一空。
他壓低了聲:“他們真的在笑，就那般直勾勾盯著我笑，不是想害我是什么？”
“記得……”，李十五語氣一頓，緩緩道:“記得我師父乾元子，他好像也瞧見過這么一張笑臉，所以他就操起我手中這把柴刀，給他全家人都給剁了。”
“甚至將他妹子丟進一口大鐵鍋里，鍋下架起一根根干柴，煮啊煮，煮啊煮，煮得肉骨分離，整個人都燉爛了，他就是想瞧瞧自己妹子還笑不笑他……”
“別說了！”，云龍子忙將其打斷，眼神之中是一抹掩飾不住的恐懼之色。
他凝聲道:“凡人之中有一本書，名為《諸病源候論.鬼魅候》，上記載:精神衰弱，疑見鬼物！”
“還有一本《金匱要略》，上記載:精神恍惚，妄見妄聞。”
“此外還有一本《普濟方》，直述道:自疑身陷囹圄，人皆害己。上面將你這種癥狀稱之為……神祟病！”
云龍子重重呼出一口氣:“疑鬼病，心風病，神祟病，都與你目前狀況一致，那便是覺得自己身陷囹圄之中，看到什么都是認為其想迫害自己。”
一時間，場中氣氛有些凝結。
良久以后，才聽李十五道:“在我腦子深處之中，有那么一份記憶，將這稱之為……被害妄想癥。”
“不過，這些皆不是。”
他深呼吸一口:“因為，我真的看見那張笑臉了，我覺得，多半是我師父陰魂不散，故意在想法子害我。”
云龍子忙道:“我頂多說你娘是妓，可沒害過你！”
李十五瞥了一眼:“刁民，沒準兒你就想害我！”
妖歌:“善蓮，妖某無論如何，肯定是不會想加害于你的！”
李十五不假思索:“同樣刁民，同樣想害我！”
幾息之后。
云龍子和著妖歌，將地上五具尸骨拖入身后小院之中，又將門給小心翼翼掩上，至于李十五則是用一塊布清理著地上一攤攤血跡。
“可惜，這里沒有白面饅頭，蘸不了人血！”
見青銅蛤蟆棺老爺眼巴巴瞅著，李十五貼心嘆了一聲，又道:“下一次，我身上一定備幾個饅頭。”
妖歌靠近:“善蓮，可是需要饅頭？”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白饃饃，咬了一大口，腮幫子嚼得渾圓，又給李十五遞出去一個。
“這……，哪兒來的？”
“院子里灶臺上啊，一竹筲箕滿滿都是這東西，還帶著一縷熱乎勁兒，應該是這家人今早上才蒸出來的。”
李十五一陣沉默，而后將館老爺捏得四腿蹬直，口中道:“李某知道，你喜歡吃人血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