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開始對他手下的施工人員各種呼喝,命令他們立即將設備抬進來,馬上開始檢修水泵房里的水泵,又讓人去查看抽水管道是否暢通,嘴里時不時夾雜了幾句“蠢貨”、“笨驢”等不干不凈的字眼。
宋和平搬來桌子泡好茶,悠閑地喝著等著看保羅的熱鬧。
果然,保羅很快就中招了。
他帶人去打開泵房的門,然后就聽見他凄厲的慘叫。
“噢!上帝啊!”
保羅的尖叫聲連樹上的鳥兒都驚飛了。
泵房里的那具尸體,宋和平原本還想讓自己手下的雇傭兵去清理掉,但看到保羅的傲慢,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安保合同里沒有任何一條寫著要幫工程隊清理供水站里的任何衛生,一切工程的事宜與“音樂家”防務毫無關系,那都是工程隊自己的事。
保羅跑出十幾米外,跪在一棵樹下嘔吐了半天,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你們派人把尸體清理了!”
保羅來勁了。
“這是你們的職責。”
宋和平譏笑道:“保羅先生,你如果手里有我們的合同就請看清楚里面的條款,如果沒有,就去問柯蒂斯上校要一份,看看里面有沒有要求我們協助你們工作的條款。我們只負責你們的安全,至于供水站里的其他工作,都不在我們公司的職責范疇。”
保羅這時候才明白宋和平不好惹了。
但他也沒辦法,于是呼喝那些工人去搬。
那些工人不是軍人,哪見過這種陣仗,那尸體都腐爛流水了,到處是蛆蟲和飛蟲,沒誰愿意干這活兒。
就在這時,忽然門口有個手下來報告,說是水站門口來了個當地人,有事要見宋和平。
“他們說要見我們的首領,所以我就想他可能是要見老板你。”
來匯報的手下如是說。
“有沒有搜身?”
白熊很是警惕。
因為昨晚剛斷掉了薩拉菲武裝的總部,今天就有當地人來找。
怕不是人肉炸彈?
“搜過了,沒問題。”
宋和平說:“那就去見見吧。”
說完起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到了大門口,果然看到個當地人,手里牽了頭毛驢,站在那里,是個年輕人。
看到宋和平過來,他打量了一下,猜到是這里的雇傭兵首領,于是行了個禮說:“尊貴的首領先生,我是奉了族長之命來求見。”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一份書信一樣的東西,恭恭敬敬遞了過來。
宋和平沒聽懂他的話,但很顯然這人是個信使。
于是接過信打開,里頭的伊利哥文字自己也不認識。
宋和平轉手把它遞給一旁的薩米爾翻譯。
薩米爾看了一遍后說:“老板,是他們族頭的親筆信,請你去他們那里作客。”
“作客?”宋和平很意外,來伊利哥這里半年,這是第一次和本地族頭之類的人打交道。
伊利哥很多地方尤其是偏僻點的地方都保存著部族式的傳統,一個部族也許就是一個村莊,或者一個小鎮。
而族頭則是他們當中最德高望重的人。
在這里,無論你在外頭多風光,在部族里就得聽族頭的,失去家族部落的支持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去什么地方作客?”
宋和平問薩米爾。
“伊吉拜村。”薩米爾轉頭問那個年輕人:“你們村在哪?”
“向西,距離大約20公里。”
那個年輕人說。
薩米爾將年輕人的話翻譯給宋和平,白熊聽了第一個反對:“老大,我勸你別去,別說20公里了,離開水站5公里范圍都不安全。咱們昨晚才做掉了薩拉菲武裝,這里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組織,誰也說不準和當地部族有什么關聯,萬一給我們設個陷阱,去了就是送命!他們要找你,就讓族頭自己來!”
白熊的話不無道理。
但薩米爾聽了卻反對:“安德烈,話可不能這么說,部落族頭是很尊貴的人,他們的影響力在當地非常大,讓他們過來是對他們的不尊重。”
“尊重?”白熊不以為然:“有什么值得尊重的?他們那么厲害怎么連自己的家園都守不住?”
他的話深深刺痛了薩米爾的自尊。
頓時,這個連長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到臨了,薩米爾還是吞下了這口氣,對宋和平說道:“我覺得應該去。”
宋和平目光落在薩米爾的臉上,微微點頭道:“說說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