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丁港的空氣中彌漫著燃燒輪胎的刺鼻氣味,催淚瓦斯的白煙在狹窄的街道間翻滾。
整個城市已經亂套了。
示威者的怒吼與軍警的呵斥聲交織在一起,石塊與橡膠子彈在混亂的人群中來回飛射。
宋和平壓低身子,貼著墻根快速移動,努拉和安東諾夫緊隨其后。
幾人用浸濕的圍巾捂住口鼻,勉強抵擋著催淚瓦斯的侵襲。
“魚市在第三個碼頭區旁,我們要朝西走。“
宋和平指了指西面,壓低聲音說,同時警惕地掃視四周。
“這個鬼地方!”
要去第三碼頭區其實距離并不遠,只有一公里左右。
平時頂多就步行十來分鐘而已。
可此時港區外的公路上到處都是抗議者,前方不遠處隱約能看到軍警的裝甲車停在路邊,拿著對牌和催淚彈發射器的士兵朝著這邊不斷發射催淚彈。
抗議人群的吶喊聲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催淚瓦斯的刺鼻氣味,石塊雨點一樣飛向政府軍所在的方向。
卷入動亂實在情非得已。
幾人只能小心翼翼貼著路邊的建筑物墻邊行走,盡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們剛轉過一個堆滿燃燒輪胎的街角,一隊蒙面武裝分子突然攔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把手舉起來!”
幾人的槍管紛紛瞄向了宋和平等人。
安東諾夫下意識垂下手想去摸槍。
幾人腰里藏著手槍,背囊里還有能組裝出突擊步槍的零件和彈藥。
對方四個人。
只要愿意,宋和平能夠找到機會在三秒鐘內干掉這幾個連拿槍姿勢都不標準的家伙。
“記者!我們是記者!”
宋和平一邊朝安東諾夫丟眼色,一邊低頭看了看掛在胸前的記者證,還有上半身寫有“記者”字樣的藍色防彈背心。
戰區里,這種背心必不可少。
雖然有的武裝分子不認這個,但有些還是會手下留情。
領頭者上前用ak-47的槍管挑起宋和平的記者證:“哪個國家的記者?“
“獨立調查記者,我們不歸任何電視臺管,我們只拍攝真相。“宋和平鎮定地回答,同時注意到這些人手臂上纏著的紅色布條——這些人不像是政府軍。
那就意味著這場大范圍的抗議示威實則已經變味了,一旦出現非政府武裝人員,意味著國家事態已經失控。
這個道理很簡單,當你在廚房里看到一只蟑螂的時候,角落里肯定已經有一窩了。
武裝分子頭領突然用槍頂住宋和平的腹部:“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宋和平的肌肉瞬間繃緊。
“我們想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宋和平突然改用流利的阿拉伯語回答:“我們是中立的新聞媒體。“
在這種地方,宋和平不敢表明任何立場。
畢竟,亂局背后有太多的利益紛爭。
對面這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武裝分子頭領愣了一下。
旋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努拉的身上。
也許看努拉是個女人,作為這里的男人,對于女人拋頭露面,尤其是和兩個外國男人在一起,他們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自己家的魚塘里的魚被人釣走了一樣。
“你——”
他走到努拉面前。
“證件!”
努拉從防彈背心前面的口袋里取出證件遞了過去。
男人一邊看,一邊不時打量著努拉。
“脫下你的圍巾。”
似乎看到證件還不滿意,頭目又命令努拉脫蒙在臉上的圍巾。
宋和平的余光瞥見努拉的手指已經悄悄移向藏在腰間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