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波斯,革命衛隊某個秘密營地。
莫拉迪的茶杯在托盤上咔嗒作響。
他的手在抖。
這個鬢角灰白的情報軍官盯著阿凡提手中的檔案袋,喉結上下滾動,仿佛有東西堵塞在自己的氣管里,有了一種要窒息的感覺。
他很清楚,自己大難臨頭了。
“四年零七個月。“
阿凡提用裁紙刀劃開封口,從里頭抽出一份檔案,拿出其中一張紙扔在桌上。
“你在慕尼黑'偶遇'的那個芭蕾舞演員,其實她是個cia的特工。“
他抽出照片甩在茶幾上。
“需要我繼續念你去年在伊斯坦布爾四季酒店的消費記錄嗎?“
莫拉迪的目光開始渙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鬢角處,一滴豆大的汗珠慢慢滑落。
“你讓我很失望,莫拉迪。”
阿凡提搖了搖頭。
只看剛才莫拉迪的反應,他就知道宋和平的情報沒錯。
面前這個就是內鬼。
毋庸置疑了。
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痛心。
“你是我當初在特種作戰營里任職時候最得意的連長之一,也是我一手將你提拔到邊境情報處工作的,這次送到波斯,你是負責邊境接應的具體負責人,但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會出賣我。”
阿凡提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微微前傾,臉幾乎貼在莫拉迪的鼻尖上。
他花白的頭發和胡子每一根在莫拉迪眼中都是如此的清晰,但每一根都在釋放出濃烈的殺意。
莫拉迪突然撲向腰間配槍,卻被身后的衛兵一槍托砸在頸椎上。
噗通——
他像像擱淺的魚般在地上抽搐時,阿凡提慢條斯理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翻開檔案第二頁。
“有趣的是,我們剛逮捕你十分鐘,美國大使館就提出了外交照會。“
阿凡提站了起來,走到莫拉迪的身旁。
堅硬的軍用皮靴碾過莫拉迪的手指。
“看來宋和平說的沒錯,我們的情報系統確實漏得像篩子。“
說到這,他忽然嘆了口氣。
篤篤篤——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審訊。
“進來。”
阿凡提轉身看向門口。
莫拉迪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敲門聲如此急促,顯然有非常緊要的事情。
也許美國人會用別的手段來拯救自己……
他心中騰起了無限遐想。
不過,這種如同肥皂泡一樣的夢幻般的遐想很快被破門而入的士兵澆滅——幾個如狼似虎的波斯革命衛隊特種作戰旅士兵押著個滿臉是血的金發男子走了進來。
“阿凡提先生,我們在莫拉迪的住處附近抓到了這個人,他是cia派來的殺手。”
阿凡提看了一眼那個金發男子,又看看狼狽的莫拉迪,搖了搖頭,用充滿譏諷的語調說道:“瞧瞧,他們甚至都不愿意在營救上多下點功夫,而是為你準備了一名‘清道夫’。”
莫拉迪絕望地開始篩糠,身子抖動得像風中的火苗。
阿凡提來到金發男子面前,打量了一番對方,冷冷地朝旁邊的幾名軍官和士兵使了個眼色:“拉出去,處理了。”
幾名軍官士兵又如狼似虎地把人像剛才架進來一樣又架了出去。
阿凡提拿出一張紙,還有一支筆,示意手下把莫拉迪扶起坐在桌子旁,然后將紙筆扔在他的面前。
“寫下你知道的一切,一切在我們內部的所有內鬼的名字,如果你如實交待,也許可以換一個終身囚禁,不至于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