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大街距離多瑙河并不遠,計程車在半小時后到達了目的地,法拉利遞出一張大鈔,說了聲“不用找”,然后在司機的連聲謝謝中開門下車。
陰沉的天空終于憋不住開始下雨了。
雨水順著法拉利的黑色風衣下擺滴落在172號米哈伊公寓的木地板上。
這是一棟老式公寓,估計已經有百年歷史。
沒有電梯,沒有門禁,有的只是木樓梯和木地板。
法拉利沿著樓梯慢慢朝上走。
接頭人住在五樓。
皮鞋踩在木制樓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燈光昏黃,將法拉利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映出一種詭異的形狀。
樓道里非常安靜。
安靜到令人不安。
到了五樓,只有一個門牌,根本不需要找。
法拉利走到門前,剛想敲門,目光落在門鎖上,立即后退兩步抽出了馬卡洛夫手槍。
門被撬過。
門鎖被毀壞了。
被撬的痕跡很新,不是陳舊破損。
他右手握住已經上膛的馬卡洛夫上,左手輕輕推開了半掩的房門。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混合著火藥味撲面而來。
客廳中央,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和前額上三個彈孔——典型的莫桑比克射擊法。
看來殺手是職業高手。
法拉利蹲下身,食指劃過尸體頸部。
體溫尚存,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十分鐘。
“該死。“他低聲咒罵。
躺地上的胖子是自己的接頭人米哈伊。
米哈伊是他和亨利在布加勒斯特唯一的聯系人,前羅馬尼亞情報局少校,現在這個前情報局少校已經躺在地上成了一具尸體。
目光掃過房間內,書桌上的電腦主機箱敞開著,硬盤不翼而飛。
法拉利快速翻檢尸體口袋,錢包和手機都在——這不是什么誤闖空門的小蟊賊,對方求的不是財,是奔著要命來的。
看來是時候要跑路了。
接頭人死了。
局勢到了這一步已經非常明了。
之前跟蹤自己的黑幫分子,現在躺在地上的米哈伊。
自己被盯上了。
窗外傳來輪胎摩擦路面的尖銳聲響。
法拉利閃到窗邊,掀開百葉窗一角。
三輛黑色奔馳suv呈戰斗隊形停在樓下,十幾個穿防彈衣戴著四目夜視儀的武裝人員正分散包圍整棟建筑。
他們沒穿制服,清一水便裝,但持槍姿勢暴露了軍方背景。
“不是警察.“
法拉利松開百葉窗,讓窗簾重新遮蓋住玻璃。
警察不會用價值十萬歐元的奔馳車,也不會在雨夜里戴著特種部隊才有的四目夜視鏡。
他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快速移動,給亨利發送加密信息:【已暴露,有陷阱】。
樓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晚中,一群武裝人員沿著樓梯往上沖,聲音就像蒙在被窩里敲鑼一樣刺耳。
法拉利沖進洗手間,把手機卡折斷沖進馬桶,取出電池后將手機扔進微波爐,然后快速擰開開關。
三十秒高功率微波足以燒毀所有芯片。
走廊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法拉利推開浴室窗戶,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臉。
五層樓的高度,直接跳下去會摔斷腿。
他探出身子觀察建筑結構,發現隔壁矮一層的公寓樓頂距離大約三米,中間隔著一條兩米寬的小巷。
“上帝保佑羅馬尼亞的建筑質量。“
他嘀咕著跨上窗臺。
就在臥室門被踹開的瞬間,法拉利縱身躍入雨幕。
嘭——
他順利地落在了對面樓房的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