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夜色像浸透了伏特加的毛毯,沉重地壓在宋和平肩頭。
凌晨三點的公寓走廊里,他貼著貓眼觀察了足足兩分鐘,確認沒有監視人員后,向身后的法拉利打了個手勢。
“走廊安全。“宋和平的聲音壓得極低,“記住,到樓頂后沿著我標記的路線走,不要開手電。“
法拉利點點頭,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格洛克18上。
宋和平輕輕擰開門鎖,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阿納托利將軍那種冰冷無情的眼神。
能在莫斯科政權中混到國防部長位置上的家伙都是狠角色。
“走。“
他無聲地滑出門縫。
兩人像幽靈般穿過走廊,每一步都精確避開會發出聲響的地板接縫。
宋和平的耳膜隨著心跳鼓脹,捕捉著任何異常響動。
當他們抵達消防樓梯時,莫斯科河上的巡邏艇探照燈恰好掃過附近建筑,在墻上投下柵欄般的陰影。
“見鬼。“
法拉利在登上第一級臺階時低聲咒罵。
“俄國佬連樓梯都故意做得這么響。“
包括之前離開伊利哥到俄國這里,法拉利已經在莫斯科待過不短的時間。
但他對這里還是很不習慣。
不喜歡這里的食物,不喜歡這里的生活環境,也不喜歡那該死的窄得要死的床。
宋和平沒有回答。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頂樓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按照白天的偵察,那里應該通向屋頂平臺。
但當他的手剛觸到門把手,樓下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
兩人同時僵住。
“不是沖我們來的。“
在黑暗中靜默了許久,直至引擎聲消失,法拉利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對吧?“
宋和平將耳朵貼在冰涼的金屬門上。
引擎聲在街角戛然而止,接著是車門關閉的悶響。
太巧合了。
他輕輕推開鐵門,走到頂樓的欄桿旁伸出半個頭,借著月光觀察樓下的情況。
視野中,三個黑影正從巷口的黑色轎車上下來。
“是gru。“宋和平的瞳孔收縮,“估計是他們換班了。“
“他們封住了巷口。”法拉利立刻拔出消音手槍:“硬闖?“
“不。“宋和平從戰術腰包里取出攀巖繩,“繞開他們,但得加快速度。“
屋頂的鐵門發出垂死老人般的呻吟。
樓頂的冷風迎面撲來,宋和平瞇起眼睛,迅速鎖定早已經觀察過的逃生路線——距離隔壁建筑只有三米多的缺口。
這個距離對受過訓練的士兵來說不算什么,但下方是七層樓的深淵,任何失誤變成致命錯誤。
“我先過。“
宋和平將繩索固定在通風管道上,打了個特種部隊常用的普魯士結。
當他跨上欄桿時,樓下突然傳來公寓大門被撞開的巨響。
“他們發現我們逃跑了!“
法拉利的聲音繃緊得像弓弦。
宋和平沒有猶豫,縱身躍向對面屋頂。
他作戰靴滑出半米才穩住身形,立刻轉身向法拉利拋出繩頭:“快!“
法拉利像猿猴般敏捷地蕩過來,兩人剛收起繩索,身后就傳來俄語的怒吼。
一道手電光柱掃過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走!“
宋和平帶頭在屋頂間奔跑,每步都精確踩在混凝土承重梁上。五分鐘后,他們順著消防梯滑入一條昏暗的后巷。
兩人都聽見了彼此之間濃重的呼吸聲。
這可是致命的逃亡。
一旦逃脫失敗落入俄國情報機構或者特種部隊的手里,要承受怎樣的后果簡直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