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礦區方向。
盧馬爾的指揮車內,空氣凝滯得如同鉛塊。
通訊官徒勞地扭動著旋鈕,汗珠從額角滾落,回應他的只有刺耳的沙沙聲或徹底的死寂。
派出去聯絡友軍的通訊員如同石沉大海。
“將軍…”
副官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末日般的絕望,“我們…被徹底隔絕了。首都…恐怕已經陷落…”
盧馬爾雙目赤紅,如同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受傷雄獅。
巨大的挫敗感和被玩弄于股掌的憤怒灼燒著他的理智。
“誰?!今晚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他無法理解,短短數小時,手握數萬精兵、權傾朝野的國防軍總司令,怎么就變成了被祖國拋棄、被盟友背叛、孤立無援的“流寇”?!
首都陷落,通訊斷絕,其他部隊冷眼旁觀…
他仿佛陷入了一個精心編織的、令人窒息的噩夢中。
“命令!”
盧馬爾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所有部隊!立即轉向!全速!不惜一切代價!目標——布塔雷!”
盡管他心知肚明,等自己這支疲憊之師徒步穿越數百公里荒漠抵達時,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早已穩固的新政權和冰冷的槍口。
而且再快也要兩天,畢竟這里距離首都還有四百多公里,這六個旅都是裝甲旅,履帶強行軍每天能跑兩百公里都已經是這支部隊的極限了。
但這,已是他作為軍人最后的、絕望的尊嚴。
首都布塔雷國家廣播電臺大樓。
備用電源提供的慘白燈光下,設備已調試完畢,紅色的“onair”指示燈冰冷地亮起。
獵人隊長將一支冰冷的話筒,不容置疑地塞進國家電視臺首席女主播汗濕顫抖的手中。
一份打印好的聲明稿放在她面前光滑的控制臺上。
“念。一字不差。”
獵人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帶著金屬的摩擦感。
女主播臉色煞白,涂著精致口紅的嘴唇劇烈顫抖。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強壓下幾乎沖破喉嚨的恐懼。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起來,甚至帶著一絲“正義”的激昂,通過尚未被完全壓制的廣播頻率和剛剛恢復部分供電的電視信號,瞬間傳遍了塞納共和國的每一個角落:
“塞納共和國的公民們!這里是布塔雷國家廣播電視臺。現播報緊急國家聲明!”
“以國家與人民的名義,我們沉痛宣告:前總統杜爾及其腐敗集團,背叛國家,勾結外敵,盜取民脂民膏,施行暴政,其統治已徹底喪失合法性,為人民所唾棄!”
“在人民意志的感召與軍隊正義力量的支持下,一場滌蕩污穢、恢復國家主權與尊嚴的偉大變革已然降臨!”
“杜爾暴政已被推翻!首都布塔雷秩序正在迅速恢復!”
“值此國家危亡之際,由伊西斯家族、愛國將領及各界賢達組成的‘塞納共和國臨時救國委員會’正式成立!委員會將暫時行使國家權力,確保社會穩定,并盡快籌備自由、公正的全國大選!”
“我們呼吁所有武裝力量保持最大克制,立即服從救國委員會的命令!所有政府公務人員堅守崗位,維持國家機器運轉!公民們請保持冷靜,待在家中,相信救國委員會必將引領塞納走向和平、獨立與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