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北部,裂谷走廊。
夜色如墨汁般濃稠,浸透了起伏的丘陵和深邃的溝壑。
風在高聳的巖壁間穿梭,發出嗚咽般的怪響。臨時指揮所設在一個天然巖洞深處,潮濕陰冷,應急燈和電子屏幕的幽光將宋和平棱角分明的側臉映照得如同石刻。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水和劣質煙草的刺鼻氣味,混雜著槍油、彈藥和緊張神經散發的鐵銹般的金屬氣息。
無線電耳麥里電流嘶嘶作響,如同無數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老大。”
耳麥里傳來柯林斯沙啞的嗓音,“這都等兩天了,誘餌撒得夠香了,那幫約翰牛……真會來啃?是不是他們放棄了行動?”
“他們肯定會來!”亨利冷靜的聲音緊隨其后:“倫敦通訊靜默等級提升三級,但軍用衛星對裂谷走廊地區的掃描頻率,過去六小時激增270%。不像放棄,像……猛獸撲擊前的最后確認。”
“管他來不來!”
白熊的聲音帶著神經質的亢奮,“老子埋的‘迎賓紅毯’夠他們跳一宿踢踏舞!連環雷、跳雷、定向破片……每寸地兒都有‘驚喜’!”
“閉嘴!”女王沉穩的女聲響起,“西南方向,盧馬爾的烏合之眾動了!卡車、皮卡、老掉牙的裝甲車,塵土幾公里外都看得見!大戲要開鑼了!”
指揮所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宋和平身上。
電子沙盤上,代表盧馬爾武裝的紅色箭頭正從西南方向笨拙地刺向藍色防御區。
沙盤冷光映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都聽到了?”
宋和平拿起通訊器,聲音穿透電流雜音,平穩如冰封的湖面:“盧馬爾的鑼鼓響了。”
他手指重重戳在沙盤裂谷入口處。
“倫敦的老太太,比文森特那條老狐貍更狠更貪!美國人扯后腿,只會逼她用一場血腥勝利堵所有人的嘴!證明大英帝國的爪子還能撕開獵物的喉嚨!”
他抓起主通訊話筒,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穿透巖壁的力量,在每一個潛伏戰士耳邊炸響:
“所有單位!‘客人’上路!重復,‘客人’上路!‘開罐器’(薩姆-6),盯死天空!‘剃刀’(米格-23),引擎預熱!‘獵犬’(伏擊組),手指挪開扳機!放尖兵進來!等盧馬爾的炮灰把路趟‘干凈’,然后再動手……”
他的聲音化作殘酷的咆哮:
“聽我號令!扎死口袋!把裂谷變屠宰場!打斷他們的脊梁骨!讓倫敦的老太太抱著破碎的帝國夢在非洲烈日下痛哭!此戰過后,我保證非洲再沒人敢招惹我們!準備戰斗!”
命令如同高壓電流激活死寂裂谷。
風中傳來保險打開的“咔噠”聲,手雷拉環套上手指的摩擦聲,士兵壓抑到極致的沉重呼吸。
薩姆-6雷達屏在偽裝網下亮起幽綠光點;后方基地里,米格-23引擎在機庫深處發出低沉嘶吼。
無數雙狼眼在黑暗中睜開,死死鎖住裂谷入口。
“目標已進入口袋,深度兩公里。”
江峰聲音冷冽如冰。
軍用手提電腦屏幕上,密集紅色光點群——代表英軍sas部隊——如同致命毒蛇,在干涸河床與灌木叢中嫻熟推進,外圍是散亂如雜魚的盧馬爾叛軍。
空中的無人機已經將他們的動向死死鎖定。
“sas主力河谷中段偏前。空中威脅出現——南部方向,4架‘臺風’距離70公里,高度8000米,威脅等級高。”
宋和平雙手撐桌,汗水從鬢角滑落蒸發。
指揮所死寂,只有儀器電子音和壓抑呼吸。
己方最弱的就是空中優勢。
如果空中方面攔不住,目前將盧馬爾的六個旅困在北部裂谷地區的所有雇傭兵部隊和伊西斯的政府軍都會受到沉重打擊,包圍圈勢必被撕開豁口。
那樣,盧馬爾的裝甲部隊一旦突破防御圈進入平原地帶,前面將是三百多公里的一馬平川,首都布塔雷將無險可守。
到那時候,無論自己的幾千雇傭兵再怎么驍勇,也攔不住六個裝甲旅。
能否將盧馬爾困在裂谷走廊地區,將是這場仗成敗的關鍵所在!
指揮如此數量的大兵團作戰,宋和平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緊張在所難免。
“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