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車!所有人!帶上能帶的水、食物、武器彈藥!重傷員…”
宋和平目光掃過所有人,眼神帶著一絲不忍。
“重傷員怎么處理?”
特戰排里綽號“醫生”的衛生兵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詢問。
“抬!”宋和平斬釘截鐵,“用擔架!拆車門!拆車篷!能做擔架的都拆!分出一個班輪換抬!其他人,保護側翼!我們的目標是南邊那片風蝕巖區!快!動起來!”
他的吼聲如同驚雷,瞬間炸醒了所有被酷熱和絕望麻痹的眾人。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疲憊。
士兵們爆發出最后的力氣,瘋狂地從卡車上卸下一切有用的東西,粗暴地拆卸著車門和帆布篷制作簡易擔架。
呻吟著的重傷員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擔架。輕傷員咬緊牙關,握緊了手中的步槍。
宋和平最后看了一眼十二輛癱瘓的卡車,它們將在撒哈拉的烈日下迅速變成廢鐵和路標,指引著追兵的方向。
不用任何腦子都能想到,如今坐在倫敦泰晤士河邊的大樓q層作戰室里的m女士和她的手下,會命令sbs特種小隊和gna武裝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的命留在列比亞。
身后的追兵數目恐怕不是以千計算,而是以萬為單位計算的。
任何人到了這種時候估計早就崩潰了
英雄好漢一些的直接朝自己太陽穴上來一發,送自己上路以免被辱。
懦弱一些的估計早就做好投降準備,怎么向m女士乞憐以求獲得一條生路。
但宋和平卻不是以上兩種人。
越是絕路,他越有斗志。
天性喜歡跟天斗。
跟命斗。
正如當年退伍回到家里,父親病逝,家徒四壁,一弟一妹要供養。
為了生活,遠走伊利哥戰區。
不就是對命運的不屈嗎?
此時此刻,宋和平天性中的斗志再次被激發出來。
不認輸!
不認栽!
戰到底!
死,也必須死在沖鋒的路上。
這才是真男人的快意人生!
“老大,就算我們不拋棄任何一個傷員,恐怕也無法穿越這片沙漠……”
即便像災星這種平時惜字如金說干就干從不廢話的半啞巴,此時也不免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他們有足夠的后勤支援,有水有糧有彈藥……我們……”
“別質疑我的決定。”宋和平一點爭論的余地都不留給災星:“現在我需要的是絕對服從和絕對的執行力!災星,我們是老哥們了,但記住,以后別在這種時候質疑我的決定,別浪費我的時間!”
宋和平朝南面指了指。
“我記得從這個方向過去,走出四十公里后會有一個綠洲。”
“沒錯!”
哈夫塔爾雙眼一亮。
“是庫爾坦綠洲!”
“對,這片沙漠不是無法穿越,是有可能穿越,到了綠洲,我們就能補充水源,甚至能找到一些食物!”
宋和平非常堅信自己的選擇。
看到哈夫塔爾略帶懷疑的眼神,宋和平調侃道:“你還擔心什么?”
“擔心……”哈夫塔爾環顧四周:“彈藥……我們的彈藥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的《論持久戰》看了不少遍,但你還沒學到精髓。”宋和平調侃道:“抗日戰爭時期,偉人領導的游擊隊無論是人數還是裝備上都是劣勢,你猜他們的彈藥哪來的?”
“自力更生……”哈夫塔爾像個猶豫的小學生一樣給出答案,生怕自己沒說對。
“你只說對了一半。”宋和平笑著哼起了一首歌:“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送上門……”
說完,他不再猶豫,端起hk417,指向南方那片在熱浪中若隱若現、如同怪獸獠牙般的風蝕巖群。
“都聽我的命令,走!”
這支疲憊不堪的隊伍,拋下了最后的機動力量,如同沙漠中遷徙的絕望旅鼠,一頭扎進了茫茫沙海,向著那遙不可及的一線生機,開始了注定血腥的徒步跋涉。
身后,引擎的轟鳴聲如同死神的獰笑,越來越近。
一個小時后。
撒哈拉沙漠滾燙的風裹挾著嗆人的沙礫,刀子般刮過宋和平干裂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