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伏擊?!”
賈法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恐懼瞬間被亞里夫這種自欺欺人的態度點燃,轉化為一種歇斯底里的反駁。
原本他投靠gna,也沒想過對哈夫塔爾趕盡殺絕。
甚至在一開始追擊的時候,他也持著反對態度。
畢竟失去沙漠城的哈夫塔爾在列比亞已經沒有立錐之地了,何況自己這個曾經的上級麾下士兵就剩下一百多號人而已,根本無法東山再起。
對于這種人,沒必要窮追猛打。
他指著滿地的殘骸和尸體,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死寂通道里顯得格外刺耳。
“看看這!亞里夫!你他媽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伏擊?這他媽是單方面的屠宰!是地獄降臨人間!哈夫塔爾身邊那個宋和平就是個魔鬼!他手下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瘋子!我們追上去干什么?啊?送死嗎?!哈夫塔爾已經完了!讓他帶著那點可憐的人滾到北達爾富爾那個鳥不拉屎的角落自生自滅算了!何必趕狗進窮巷,逼著這群絕望的瘋狗掉頭跟我們玩命?!”
賈法里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聲音里充滿了強烈的退縮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昨夜宋和平僅帶著小股精銳,如同幽靈般從他們重兵布防的沙漠城核心區域突圍而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精準致命的狙擊,那神出鬼沒的爆破,讓他心膽俱裂。
眼前這修羅場,更是徹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絲勇氣。他只想逃離,離宋和平這個名字越遠越好。
“懦夫!”
亞里夫勃然大怒,額頭上青筋暴跳。
他猛地拔出腰間那把華麗的托卡列夫手槍,“咔嚓”一聲頂上了膛火,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抵在賈法里的眉心,臉上的橫肉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猙獰:“賈法里!你是在動搖軍心嗎?!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他媽是靠出賣哈夫塔爾,跪舔英國人才活下來的!現在想當縮頭烏龜?!m女士的命令是必須殺死宋和平和哈夫塔爾!用他們的腦袋來穩定局面!你敢違抗?!”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殺意。
“m女士?m女士她遠在倫敦!坐在她鋪著天鵝絨的辦公室里喝著下午茶!死的不是你的人!”
賈法里也豁出去了,生死關頭,他指著滿地穿著前國民軍軍服的尸體,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看看!死的都是誰?!都是跟著我投誠過來的兄弟!是相信我們能給他們帶來好日子的兄弟!為了英國佬一個輕飄飄的命令,就要讓我們的人去填這無底洞?!亞里夫,你他媽清醒一點!宋和平他們搶走了先遣隊的補給和水!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像沙漠狐貍一樣跑遠了!這該死的、無邊無際的沙漠,我們上哪里去找?追上去就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然后一個個被干掉!你看看這!這就是下場!”
砰——!!!
一聲清脆、冰冷、如同死亡宣告般的槍響,驟然打斷了賈法里絕望的咆哮,也瞬間讓整個嘈雜的現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賈法里所有的表情和話語都凝固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在瞬間放大又急劇收縮,死死地盯著前方。
在他布滿冷汗和灰塵的額頭上,一個觸目驚心的細小血洞赫然出現,邊緣整齊,一縷鮮血混合著白色的、粘稠的腦組織物質,順著他的鼻梁,緩緩地、蜿蜒地流下,滴落在他筆挺卻已沾滿沙塵的軍官制服上。
他的嘴巴甚至都還保持著張開咆哮的形狀,似乎那個“命”字還卡在喉嚨里。
然而,生命的光彩已經從他眼中徹底消失。
他的身體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失去了所有支撐,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噗通”一聲重重地摔在布滿血污和內臟碎塊的沙地上,濺起一小片的塵埃。
開槍的正是sbs副隊長多恩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