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個小時后。
弗吉尼亞州,蘭利,cia總部深處。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某種無形的壓力混合而成的氣味。
特制的審訊室冰冷刺骨,慘白而刺眼的燈光從天花板傾瀉而下,不留一絲陰影,將坐在中央金屬椅上的特里照得無處遁形。
他眼窩深陷,頭發凌亂,上衣皺巴巴裹在身上,早沒了科威特情報站副主管的體面。
“我沒有!”
特里的聲音嘶啞干裂,帶著絕望的憤怒在四壁回蕩,“我向上帝發誓,我從未泄露過‘馬林魚號’的任何信息!一個字都沒有!那是最高機密!我明白紀律!”
文森特局長站在他的面前,陰影覆蓋著他大半張臉,只有下巴繃緊的線條透露出極致的冷硬。
他旁邊的漢克斯面無表情,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紀律?”
文森特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壓迫感:“特里,看看這個。”
漢克斯將一份文件展示給特里看,上面清晰的銀行流水觸目驚心。
“離岸賬戶,特里·沃爾特斯名下——”
漢克斯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像手術刀一樣鋒利。
“兩天前的凌晨,一筆一百萬美元的巨款匯入。兩小時內,這筆錢被拆分成二十筆小額,分散轉出至不同的幽靈賬戶,徹底消失。”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每筆轉賬,都強制要求生物特征驗證——指紋和人臉識別。系統記錄顯示,是你本人操作的。”
“怎么可能!”
特里的腦子里嗡一下炸了,整個人如遭雷擊,死死瞪著那份文件,眼球上血絲密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在俱樂部!我喝多了!一定是有人……”
“有人?”
文森特打斷他,聲音里淬著冰,“有人拿著你的手指去按指紋?有人戴著你的臉皮去做識別?特里,這套說辭你自己信嗎?錢,進了你的口袋!就在我們行動最敏感的時刻!”
“不!不是這樣!”
特里激動地想要站起來,金屬手銬在椅子扶手上撞出刺耳的聲響。
他的腦子急轉了幾圈,突然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那個女人!那個該死的‘艾米麗’……不是……‘娜塔莎’!在俱樂部里!她一直在灌我酒……然后……然后我就斷片了!醒來就在酒店床上,頭疼得快要炸開!一定是她!是她用了什么手段!迷藥!對!肯定是迷藥!她套了我的話,還動了我的手機和生物信息!”
他語無倫次,汗珠從額頭滾落,“局長!漢克斯!你們要查!去查那個女人!她才是關鍵!還有,當晚是一個叫做阿齊茲的商人邀請我去的……他肯定也有問題!”
文森特的眼神銳利如鷹隼,捕捉著特里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肢體語言。
恐懼、混亂、被算計的憤怒……
這些情緒強烈而真實,不像偽裝。
一絲疑慮在文森特心頭悄然滋生——也許,特里真的只是一枚被精心利用、然后無情拋棄的棋子?
但那個賬戶,那筆錢,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足以將他定罪。
更何況,白宮和國會山的滔天怒火,必須有一個足夠分量的“交代”來暫時平息。
就在文森特局長在思考如何將特里當做籌碼向白宮交代的時候,漢克斯開口了。
“迷藥?”
他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一個資深情報官員,在敏感任務期間,在魚龍混雜的俱樂部喝到不省人事,被來歷不明的女人套取最高機密?特里,你的職業素養和忠誠都跟著那杯酒一起喝進下水道了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職業性的冷酷,“你的故事漏洞百出!賬戶記錄就是鐵證!你就是那個內鬼!為了骯臟的美元,出賣了國家!”
“我不是!”
特里歇斯底里地咆哮,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手銬嘩嘩作響,“我沒有!你們被誤導了!有人在陷害我!”
漢克斯轉向文森特,語氣強硬:“局長,他的抵抗毫無意義。他在撒謊,試圖混淆視聽。我強烈建議使用吐真劑,同時進行標準測謊程序,外加一些審訊手段來輔助,真相必須立刻挖出來!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他的眼神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