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停歇。
汗水浸濕了床單。
安吉爾像只慵懶的貓,蜷在宋和平懷里,頭枕著他堅實有力的臂膀。
宋和平的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她一縷散落的金發,另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緩緩游移。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情欲后的慵懶和寧靜。
“你剛才說…接班人會選好告訴我?”
宋和平低聲問,打破了寧靜。
“嗯。”安吉爾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一個你意想不到,但絕對可靠的人。時機到了,你會知道的。現在…別談工作。”
她不滿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胸膛。
宋和平笑了笑,摟緊了她。
但另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南希阿姨…真的沒有因為‘浪潮’行動對你產生芥蒂?畢竟這次輿論浪潮多少影響了驢黨的中期選舉結果,至少讓他們更負面了。”
安吉爾睜開眼,湛藍的眸子里閃爍著洞悉的光芒:“親愛的,政治不是非黑即白的。‘浪潮’打擊了驢黨不假,但也沉重打擊了當時主推干預政策的鷹派勢力,包括黨內一部分南希阿姨的潛在對手。”
“更重要的是,它把‘干預列比亞’這個議題徹底搞臭了,短期內沒人敢再提大規模介入。這對哈夫塔爾政權,對你在列比亞的地位,是最大的利好。而哈夫塔爾政權的穩定,意味著北非一個至少表面可控政權的存在,總比整體分劽成各個部落勢力混戰的結局要好,這也符合美國的長期戰略利益。”
說到這里,她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南希阿姨這樣級別的政客,算的是大賬。只要最終結果對美國核心利益無損,甚至有利,過程中的‘小小陣痛’和黨派得失,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她還借此清理了門戶,鞏固了自身地位。這筆賬,她算得比誰都清楚。”
宋和平若有所思。安吉爾的話,像一把鑰匙,為他打開了理解美國政治深層邏輯的一扇門。
表面上的對立與喧囂之下,是冰冷的利益計算和權力平衡。
“看來我在這些老政客面前,還是嫩了點。”宋和平笑著自嘲道。
“你真的要小心。”安吉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雖然南希阿姨沒因為這事跟我翻臉,但華盛頓和蘭利里頭不少人現在可是怒火中燒,對他們來說,這是不可接受的失敗,為了體面,他們下一步肯定會動用更多的資源來對付你,你得有點兒心理準備。”
“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從跟cia作對開始,最壞的后果我都想過。”宋和平說:“當年他們在伊利哥都困不住我,現在我到了非洲,這里美國人的勢力沒那么強,他們拿我沒辦法。”
“你別低估了白房子的決心。”安吉爾說:“我說的未必是采用軍事行動來對你施壓,也許是通過別的手段……”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幾聲謹慎的敲門聲,伴隨著安吉爾助理的聲音:“安吉爾小姐?宋先生?采訪場地和設備已經調試好了,燈光和背景也布置完畢,您看什么時候可以開始?”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情欲的余燼迅速冷卻,被職業的冷靜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