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地球的另一端。
波斯高原某處。
風像無數把冰冷的剃刀,呼嘯著掠過裸露的褐色山脊和深切的溝壑。
時間在這里仿佛被凍結,只剩下亙古的荒涼與肅殺。
一支不起眼的駝隊如同緩慢移動的甲蟲,沿著一條被風沙和歲月侵蝕得幾乎難以辨認的古道,艱難跋涉。
駱駝沉重的蹄子踩在碎石上,發出單調而規律的咔噠聲,是這片死寂天地間唯一的節奏。
宋和平裹在一件沾滿塵土的阿拉伯長袍里,頭上纏著當地牧民常見的深色頭巾,只露出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
高原強烈的紫外線在他臉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跡,下巴上冒出了濃密的胡茬,整個人如同融入了這片粗糲的背景。
他混在駝隊中間,身份是來自俾路支斯坦的“地毯商人”賽義德。
駝背上沉重的貨物,外面是成捆的、帶著濃重膻味的粗羊毛地毯,內里卻巧妙地藏著武器和精密的通訊器材。
帶隊的向導叫卡姆蘭,是個干癟精悍的老頭,臉上溝壑縱橫,眼神像高原上的野狼一樣警惕而多疑。
他熟悉這片土地上每一條走私者的小徑,每一個能避開邊防哨所和巡邏隊的隘口。
他時不時回頭瞥一眼宋和平,目光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這個自稱“商人”的沉默男人,身上有種揮之不去的硝煙味和壓迫感,絕非善類。
嚴格意義上說,卡姆蘭是個走私犯。
和新金月那邊的毒販不同,卡姆蘭是從籬笆嫩等地走私一些違禁物品。
比如說家電,比如說手機等等。
多年的經濟制裁導致了波斯國內外家電產品和電子產品價格差異巨大。
據統計,每年有價值百億美元的商品通過走私進出該國。
有時候卡姆蘭也會幫忙運送“人蛇”。
但很多時候是偷渡出去,這次最神奇,居然是偷渡去波斯。
駝隊剛剛翻越一道陡峭的山梁,進入一片相對避風的巨大峽谷。
兩側是刀劈斧削般的赭紅色巖壁,高聳入云,遮蔽了大部分天光,谷底顯得幽暗而深邃。
風聲在巖壁間沖撞、回旋,發出嗚嗚咽咽的怪響,如同鬼哭。
“停下!扎營!天黑前過不了‘鷹愁澗’了!”
卡姆蘭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在峽谷里回蕩。
駝夫們熟練地卸下貨物,開始尋找背風的巖壁凹陷處,準備過夜。
幾峰駱駝疲憊地跪坐下來,發出沉重的喘息。
宋和平走到峽谷邊緣一塊凸出的巨石旁,這里能觀察到大部分谷口。
他習慣性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嶙峋的怪石提供了良好的隱蔽點,但也可能藏著伏擊;唯一的水源是谷底一條細小的、幾近干涸的溪流;頭頂狹窄的天空,是無人機絕佳的狩獵場。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羊皮襖內側的手槍冰冷的槍柄。
雖然這里極為荒涼,但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cia的能力絕對不能小看。
這次悄然離開非洲,所有的行程都對外保密,除了法拉利和阿凡提等有限幾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之外,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路線是努拉安排的,她本來就是走私集團的頭子,現在又負責為公司運送軍火,安排一條路線前往波斯簡直是小菜一碟。
目前留在非洲已經不安全。
而且會牽連更多人。
作為一個領導者,必須要懂得顧全大局。
無論留在任何國家,只要cia嗅到味兒,都會上門揮舞制裁大棒威脅。
可是如果自己離開非洲,能去哪?
這個問題宋和平花了足足一晚上去考慮。
既然別的國家都怕老美制裁,那就找一個老美本來就已經制裁了很久的國家前往。
古巴和委內是個不錯選擇,只是去那邊太遠,目前風頭火勢的局勢下,走越遠出事概率越大。
算了。
就只剩波斯了。
更何況阿凡提和自己的關系,還有他早就想自己去他那里給他當顧問了。